姬容的语气不咸不淡，但顾白衣仍毫无反应。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女主该不会被虐傻了吧？
随后姬容便听见了一声低笑。
她还没看清顾白衣的脸，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顾白衣的眼。
地牢昏暗无光，那双眼睛也深不见底，如同被烈火焚烧，姬容看见纷飞飘洒的灰烬。
仿佛下了场大雪，让她有一种被灼伤的刺痛感。
姬容恍惚了一瞬。
这是傻白甜女主该有的眼神？
下一刻，顾白衣却温和地笑了笑。
眉眼润泽如初，几乎让姬容以为自己方才所见皆为幻象。
她温和地对姬容说：“师姐，没想到竟是你来了。”
【嘀！顾白衣好感-10】
姬容：“……”
她只是看了女主一眼，而且还顺手帮忙赶走了炮灰，为什么会减好感度？
【亲，系统也不知道呢】
姬容看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顾白衣，心中又把策划骂了千百遍。
——去你娘的“点漆的眸”、“天真善良的笑容”。
另一边，顾白衣的手脚皆被锁链栲住，她艰难地活动着四肢，轻声对姬容说：“师姐怎么不说话，是觉得这里太脏了么。”
【嘀！顾白衣好感-5】
“也是，此地确实不太适合待客，白衣招待不周，还望师姐见谅。”
顾白衣略带歉意说出此话，周身的温润与亲和做不得假，甜中带茶，像极了一朵摇曳生姿的白莲花。
然而……
【顾白衣好感-5】
姬容沉默了。
女人心海底针，她不能理解。
只是她没想到，顾白衣同样也不能理解现在的情况。
她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开口说话，她在混沌中浮沉了很久，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
睁开眼她看到沈长老，然后是万剑宗的弟子。她们都还很年轻，用拙劣的技法鞭打着她，盛气凌人地对她说上一些讥讽的话。
但她倦了，身体和眼神变得麻木，并不想搭理她们。
——直到她埋着头，从空隙处望见一双绣着千瓣朱砂梅的履，才醒了过来。
此时姬容哪里知道主角的心理活动，她已经被顾白衣这一系列的操作给整懵了。
毕竟按照游戏人设来说，主角本该先谢过她的解围，然后关切地问起她的身体，最后再潸然泪下，哭泣着对她说：“师姐，白衣绝无害你之心！”
因为这些话便是顾白衣当年在游戏里说过的，只是时间点不对而已。
可现在，她看着顾白衣，顾白衣看着她，一切都充满了诡异。
最终还是顾白衣率先打破了沉寂。
顾白衣温声询问道：“师姐的毒解了吗？”
姬容状似平静地点点头。
顾白衣眸中含笑，干裂的唇一张一合：“也是，师姐自己下的毒，怎么会解不了。”
第4章 疯子
姬容自诩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这场面她是真没见过。
女主温柔地对她笑着，眸光清澈通透，仿佛囚衣上沾染的不是血迹，而是针线绣出的牡丹花。
可姬容完全不那么认为。
姬容几乎可以预见，女主居高临下望着她，拿起剑对准她的心脏狠狠刺下。
那一刻，鲜血四溅，反派生涯就此终结。
姬容的小心脏骤然一痛，却佯装淡然，反驳道：“胡言乱语。”
顾白衣却笑了笑，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姬容看着被锁灵链缠住的顾白衣，忽然想起虽然主角人设崩塌了，现下她这般落魄，指不定以后谁杀谁。
且原主给自己下毒这事做的奇怪，她昨日探查了房中，也没有放置解药。
若如不是梅掌门相救，原主早凉了，所以众人必不会相信姬容会狠到给自己下这样一剂猛药。
对于栽赃陷害一事，姬容其实都没弄明白原主的脑回路和迷惑操作，更别说万剑宗众人了。
理清思路后，她气定神闲了。
姬容如今看顾白衣像看一桶清水，淡淡的没有感情：“顾师妹此言差矣，我并未一口咬定是你加害于我，不必多加揣测。”
下一刻，顾白衣放声大笑，笑到眼角都渗出几点晶莹。
她哑声说道：“师姐，当日在场的只有你我，该关在这里的不是您就是我，您未曾一口咬定是我，那难道您来替我么？”
姬容淡然地说：“我看你是疯了。”
“疯了又如何？总好过不人不鬼地活。”顾白衣笑得婉约，便是身处地牢之中，也难掩风华。
听到这话，姬容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对主角产生了同情。
她是游戏通关的玩家，当然明白主角一路走来有多么不容易——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当时也是把“今天姬容怎么还没死”打在官网公屏上的女人。
所以不知不觉，姬容看向顾白衣的目光中便充斥着一丝温情，如母爱般伟大又仁慈的光辉，那都是对苦命女儿的怜爱啊！
【嘀！顾白衣好感-10】
姬容：“……”
啧，果然迟来的深情比草都低贱。
顾白衣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师姐这是在可怜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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