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沐罕见地这么早处理完手头工作,画具还没来得及买,突然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她抱着酒瓶百无聊赖地滑动手机,不知不觉间困意袭来。
明知道现在睡下还有些早,夜里一定会醒,但这样醒着也无事可做。
拉上厚重的窗帘,挡住窗外最后一点灯光,她打开音乐软件里唯一的歌单,设置了定时关闭,团了个舒服的姿势。
没几分钟,便借着酒精作用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依旧是习惯性地想了想那个她每天都想梦见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响起隔壁邻居晚归的关门声。
睡梦中的元清沐蹙着眉,修长手指越来越紧地攥住捂在胸前的被子,直到猛地一下用力拉扯,让她从梦中惊醒。
她没有马上睁开眼,也没有改变姿势,一动不动地平复了一会急促气息。
缓缓吐出一口气,动作僵硬地摸到枕边的手机,眯着眼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夜里十二点。
太过刺眼的屏幕让她放下手机又闭上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才梦里的情景。
真好,终于久违地又梦到姜然了。
可是,这次...
梦里的自己静静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姜然大喊自己的名字,想急切而生疏地实施心肺复苏,一切都还没来得及,便从梦中惊醒。
元清沐慢慢坐起身子,任由这个噩梦发散思绪,脑海里翻涌着有关姜然的所有记忆碎片。
茫然地起身来到客厅,电脑未关,屏幕亮得刺目。
元清沐迎着那片惨白,自虐般点开了以前两人在一起时那些甜蜜美好的回忆。
回国已经十多天了,还是没有姜然的消息,因着刚才的梦和此刻的折磨,她终于受不住想念的煎熬,不管已是深夜,扣上电脑,迅速穿戴整齐,下楼叫车,来到了姜然之前的家。
这些年她让定期打扫的人留意,也曾顺着每年水电物业缴费信息查过去,却还是一无所获。
屋内一切自然还和她那年回来时一样。
元清沐如同长途跋涉穿越荒漠的旅人,终于踏上绿洲,进门的瞬间就觉得一阵放松,尽管这轻松里带着丝丝疼痛。
不需要开灯,身体已经循着记忆走近沙发。
她拿开上面的防尘布,缓缓坐下,然后伸手把角落的毛毯展开,像个搜寻证物的警察,一寸一寸地寻过去。
终于,她拾起一根长发,借着手机灯光看清颜色后,元清沐嘴角笑容凄苦。
姜然真的残忍,连一根发丝都不肯留给自己。
元清沐疲惫颓然地侧躺下,枕着她们共同枕过的抱枕,盖着温暖过两人的毛毯。
她太久没有这样自然地只靠自我意识进入深度睡眠了。
再醒来时已是凌晨,虽然只有几个小时,但元清沐感到了久违的舒服,好像只有在这,才能真正心安。
又坐了许久,眼见外面朝阳升起,她才起身把沙发恢复原样,和来时一样,悄然离开。
有点想把毛毯和抱枕带走,想想还是算了,等新房装完再拿吧。
*
凌晨四点半,姜然带着一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回想刚才梦中的场景,眼里恐惧久久难消。
是白天想了太多与元清沐有关的事吗?梦见她是很好,可是怎么会梦见她生病?
姜然抹去眼角泪水,静|坐良久后,拿起手机,避过那些未处理的消息,打开搜索引擎,迷信地查了周公解梦。
吉兆。
姜然苦笑,自己一个政治老师,如今居然要靠这种玄学来寻求安慰了。
却也莫名地宽了心。
再睡不着,她下床洗漱完,看三七也不想睡,便拎上宠物包,带着它一起下楼出门去了。
许是姜然总带它出去,三七这几年也成了一只见惯世面八风不动的沉稳喵,有时被人围观拍照,它也一脸淡定地窝在猫包里回视人家,可能猫脑子里也在感慨。
啊~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类。
好像养宠物的人都有和它们说话的习惯,姜然一边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游荡,一边轻声问它:“现在六点,去公司有点早,我们去哪呢...”
“白天学校那边还有一节选修课要给他们上,我上节课讲到哪来着...”
在车里,姜然一般会把三七放出来,不让它一直委屈在包里,三七也不像小时候那样乱跑乱窜,就安静地在副驾驶或立或卧。
“三七啊,”姜然对它的絮叨还在继续,“我又梦到她了,这次的梦一点都不好。以前我恨不得赶紧拥有争取的权利,然后去找她。”
“可是时间越长,我越没有勇气了。”
“现在,我只希望她能在这世上某一个角落,过得平安,健康,快乐就好。”
“哪怕,哪怕我们再也不会相见...”
“虽然,我真的好想再见她一面...”
“你说...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姜然越说声音越小,她看着前方的路,不知不觉间竟到了熟悉的地方,这个路口右转的话,再走不远,就是自己以前的家了。
手指搭在转向灯上犹豫一瞬,她轻抬上去,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又是好久没回去了,我们回去看看好不好?”
路边出租车正有乘客开门上车,两辆车一停一动,擦边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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