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般嫣红色悄然爬上耳垂,谢年年目光放空,故意不去看迟倾,挪着步子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却蓦然听见令人心颤的轻笑。
明知道迟倾是故意的,她还是听麻了半边身子骨,最后只得兔子似的蹿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埋了个严实。
黑暗又闷热的被窝里,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噗通——”比往常快了半分。
迟倾此人,披着一本正经的皮,实际上满肚子坏水,尤其爱捉弄人。
“但我只捉弄你。”
迟倾的声音从突然从头顶传来,把本就暗自腹诽谢年年吓得又往墙角缩了几寸。
半响,一只手拨开棉被,如同剥洋葱般把藏里面的谢年年捞出来。新鲜的空气充盈四周,感觉上也凉爽了许多。
但谢年年仍背对着迟倾,生怕自己回身又被她惊心动魄的美貌给勾住。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她捂住脸闷闷地问。
“因为有的人不小心说出了声。”
见谢年年郁闷至极地把自己蜷成一团,迟倾伸出手连人带被子揽在怀里,用侧脸在她耳边轻蹭了一下。
“晚安,年年。”
清雅的皂角香萦绕在身侧,脸上的热度久久未消,谢年年强行摁下自己心头四处撒欢的小鹿,才能不带颤音的道一个晚安。
“晚安。”
————————
次日清晨,秋日的太阳又懒又沉,躲云层后不肯出来,到便宜了谢年年。她嫌厨房闷,要把桌子搬出来,在室外做月饼。
其实是借口。真实情况是叠影在院子里一边扎马步一边读书,迟倾在她旁边坐着看卷宗。
两个闷葫芦能说些什么?她好奇得心痒痒,随便寻了个借口出来瞧。
揉面、醒面、制酥皮,直到谢年年把蛋黄放入莲蓉里,那俩人才说了第一句话:
“承佑六年,高祖令,私贩阿芙蓉者杀无赦。”叠影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的问她身边悠然喝茶的迟倾。
“阿芙蓉不过是花草,为何要禁?”
谢年年竖起了小耳朵,连包馅料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如意坊有卖烟叶,你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旁边偷听的人手一抖,用力过猛,导致莲蓉成功撑破酥皮,露出金黄柔软的内陷。
如意坊,不是凤京最大的烟花柳巷吗?卖烟叶还让叠影去看,也不怕她出事。
“迟倾!你别带坏小孩!”
俩人同时转头看向谢年年,小的脸上尽是茫然,大的撑着头好整以暇的样子,看向被谢年年包坏的饼胚。
“阿芙蓉能让人上瘾,危害可比烟叶大多了。如意坊你也别去!别听迟倾胡说!”
谢年年认真道,生怕这小孩错听了迟倾的话,误入歧途。
她现在只觉得叠影懂事又听话,招人疼,全然忘记自己第一次遇见这小孩的时候,叠影提着剑直接把人钉在了地上,凶狠又果决。那根本不是她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叠影眨了下眼睛,乖乖地回答:“好。”
真想揉揉她的头!谢年年十分满意,把酥皮拆了重新包过。面团裹了馅料,沾上熟粉、被模具压上花好月圆的图样。最后再送去烤制,就能得到金灿灿的月饼。
蛋黄莲蓉馅的月饼甜咸适宜,蛋黄化沙,红豆沙就更清甜一点。
“可惜不能做冰皮的。”谢年年给小孩塞了两大个月饼。
迟倾看过来,正好见谢年年趁机揉了一下叠影的脸。
“缺什么?”
“温度有点高,做出来的饼皮放不了多久就会化。”谢年年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有存储冰块的冰室吗?”
在谢年年的记忆里,大越朝冬季挖冰块放入冰室,夏天的时候就能拿出来用。冰块价格高昂,一般只有达官贵人和富商才用得起。
储冰的地方建在地底,温度大概一两度,正好可以用来冰饼皮。
迟倾垂眸,指尖有节奏点着桌面。
“这个时节天枢司的冰也用尽了,但还是能找到地方的。你可有带防寒的衣物?”
谢年年摇摇头。来得匆忙,也没做什么准备。除了必要的钱财和路引,就只带了几件秋衣。
却见迟倾站起身,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你说你来凤京时想好了?没冲动?”
啧。谢年年咬着后槽牙,真想冲过去捂住迟倾的嘴。
当初白鹿山黄昏微雨,惊鸿初见,她光顾着看脸了,怎么就没看出这人的毒舌?
迟倾说完便走近屋里,半响后才回来,手臂上搭了一件白狐毛领的披风。
“把材料带上,待会儿走。叠影你留下,下午的课业别忘了。”吩咐完,她就迈着长腿出了院子,也不知干什么去。
听罢,谢年年麻利地把馅和饼皮准备好,做了十几个雪白的月饼,放进食盒里,没过多久就等来了迟倾。
“走吧。”她牵起谢年年的手,走出迟府,街上没马车,却在树下拴了一匹高大俊美的马。
油光水滑的皮毛、柔顺的鬃毛和马尾,看着就被养得很好。
谢年年被扶上去坐好,还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脖子,它也只是温顺地甩了下头。
见谢年年坐稳了,迟倾翻身上马,从谢年年身后揽过缰绳。
“别紧张,靠着我就行。”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都僵硬起来,她还贴着谢年年的耳朵安慰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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