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春姑姑：“……”
——端小王爷的妹妹病得起不了床，跟你永安小侯爷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谁愿意你永安小侯爷跟端小王爷做兄弟啊？当初永安王和端王就是在先帝和太后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太后巴不得你俩老死不相往来呢！
当然这些俏春姑姑也都只敢在心中想想，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可对着叶霁林这张明明没有什么道理却还偏偏能理直气壮胡搅蛮缠的脸，俏春姑姑只好笑道：“王爷自来谨慎。”
“谨慎个什么啊？”叶霁林丝毫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谨慎那是对着兄弟用的吗？俏春姑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俏春姑姑：“……”
怎么说你都有理，你厉害。
“俏春姑姑也偏着这棺材脸。”没有得来附和，叶霁林十分不满，他向来有个风流不羁名声，对着年长的女官撒娇卖痴倒是十分娴熟。
“……”俏春姑姑常在太后跟前，十分眼熟叶小侯爷这一做派，当即笑道，“侯爷是来看郡主的，怎地又在奴婢面前淘气起来了？”
“是了是了，”叶霁林当即又剑指赵靖安，嗔怒道，“都是这棺材脸把我给气糊涂了。”
说罢，又是一阵风似地朝赵歆宁的屋子冲过去了。
惨遭躺枪还得了个“棺材脸”称号的的赵靖安：“……”
隔壁。
如月看着鬼鬼祟祟在门口打量了一圈儿然后进来关门关窗户的封心，顿时双手护胸、一脸警觉地看着封心：“王妃要做什么？！”
封心一转头就看到如月宛若一个刚被流氓调戏了的良家妇女：“……”
——如月姐姐，我对你……真没那意思。
正经媳妇儿还没哄到床上呢，哪儿敢对着媳妇儿的贴身丫鬟下手？她是生怕爬不上媳妇儿的床吗？！
“别紧张别紧张，”封心无辜地举起手来，表示自己清白无辜得很——她平日里到底做了什么啊让如月对她有这种误解！可眼下并不是纠缠这个的时候，便直奔主题，“我是有事要问你。”
如月这才发觉自己反应过激了。
当即红了脸，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你想问什么？”
“王爷她……”封心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是不是不止三岁那次落过水？”
如月的脸色陡然一变，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当然，你要是觉得这事儿不方便说，那我就不问了。”封心并不想此时为难如月，反正时间有的是，她总有机会问出来。
如月狠狠地吐了一口气，而后，才幽幽道：“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反正，这事儿又不是秘密。”
这下，反倒是封心有些怔忡。
“也不过才是四年前的事了，”如月的话才开了个头儿，眼睛就染上了一层殷红，好似极力忍着才能忍住那几乎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当今圣上才即位一年。那年冬日宫中腊梅开得极好，太后在宫中办了赏梅宴，王爷在应邀之列。”
“后来……一个不留神儿，王爷就落了水。”如月的声音低了下来，恨得都磨牙出声了都不在意，“事后追查，却说是王爷酒醉失足，草草将这事儿给掩了下来。”
“王爷向来不会多饮，怎么会轻易就醉了酒？就算是去散酒意，为何没人在旁边跟着？那赏梅宴上尽是贵人，怎么会湖边没有一点儿守卫？”如月再控制不住，眼泪慢慢地滑落了下来，“那次落水，王爷差点儿就没活过来。”
封心一阵眩晕。
“王爷的旧疾……就是在那时落下的。”
封心骤然反应过来美人小王爷每月必犯的旧疾，她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还曾偷笑过，觉得这旧疾发作得跟生理期似的。
没想到，居然真的是生理期。
还是……十二岁的身子，寒冬腊月里泡了不知多久的冰水才被捞上来，命都差点儿没捡回来，身子到底亏损到了何种地步？
一想到美人小王爷犯旧疾时那苍白的脸色，封心心中就一阵绞痛。
“只一年……”如月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如同泣血，“他们就才忍了一年……”
封心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如月为何强调“圣上才即位一年”——永熙帝才即位一年，别说位子坐稳，恐怕连皇位都尚未捂热，竟是不去想着如何应对政务平衡权臣，倒先对这个十二岁的孩子下手！
这到底是怎么样愚蠢而又狠毒的心思！
如今听来，都觉得浑身发凉，难以想象，当初的美人小王爷有多绝望！
她泡在冰水当中的时候，怪过父亲让她承担起一切沉重的决定吗？快要丢命的时候，她曾绝望到想要放弃吗？
想到当初若是有一点儿差错，她就有可能会错过了美人小王爷，封心就觉得怒不可遏。
“以后……”封心咬牙，“我会保护她。”
如月有些讶然地抬眼看向封心，长睫上还沾着未干的眼泪。
“她从前只有一个人，”封心轻叹，目光却无比坚定，“但以后，我不会再让她一个人了。”
一瞬间，如月的眼泪终于决堤。
这么多年来，她曾无数次地想过，若是王爷还是郡主的身份该有多好，不必被视作必须被拔除的肉刺，而是有人为她遮风挡雨，也不会承受这许多的苦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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