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将萧幼清扶下马车,“是,娘子教训的极是。”
“每次与你说话你都是这般漫不经心,别老不正经。”
“知道啦。”
正月初一的夜晚富贵人家后院里的女眷也都纷纷出门,不少女子结伴进入瓦子里的舞场观看或是进入酒楼饮宴,一年之中只有这一夜士族家的女眷们去勾栏瓦舍以及酒楼才不会惹来非议。
“你们两个也要警惕着周围,不要离的太远。”
两个穿便服的内侍都配着腰刀,“是。”
除了歌舞,瓦子里最兴隆的还是关扑,“关扑了,关扑了,赌物不限,押一赔二。”
柜坊内挤满了各个年龄的男子,除了赌钱还有车马,地宅,甚至是家中的歌姬、舞女都可用来做赌物。
临街的柜坊老板拿着一个瓦罐,将六枚铜钱摊开在手掌,“字幕要多还是要少各位客官说了算,赢了便可折钱取走所扑物品的等价银两。”
殿内的柜子上放了两个极大的箩筐,箩筐里全是一贯一贯用作折现的铜钱。
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戴帷帽的女子走到铺子门口好奇的问道:“规矩怎么定,赢了怎么算,输了又怎么算?”
“根据头钱字幕的多少来判定输赢,赢了可以折钱取走您所扑的物品,输了嘛自然要付等价的钱或者交付扑物。”
“好,我与你赌这一次。”
“官人爽快,不知以何做扑?”
“六子!”
“阿郎。”祁六将钱袋子奉上。
“我这里有一锭金子。”
店家见了金子便笑弯了眼睛,“衙内家是做官的吧,金锭在市面上可不多见。”
“衙内?”
一旁的萧幼清笑道:“员外猜错了,她家可不是做官的。”
“若不为官定然也是勋贵。”
“你别管我是不是做官的,金子我放这儿了,输赢的规矩呢?”
店家笑眯眯的摊开手,“瞧见这几枚头钱了?若有乾元通宝四字朝上则为字幕,您可选字幕多或少,赢了我便连金锭再加十贯铜钱一并给您。”
“乾元通宝,店家这儿的钱流通倒是够快。”
“生意人,钱来钱往嘛,很快这市面上就都是乾元通宝咯。”
年轻人转过身问着身侧的女子,“多还是少?”
“官人自己定嘛。”
“我不要。”
萧幼清拿她没办法,隔着帷帽的薄纱看向店家手掌上的铜板,“那...乾元是天子年号,今日是元辰...”女子看着店家的神色,“为何还不入罐?”
店家听见女子的声音便笑眯眯的将头钱装入罐中,女子旋即侧头对年轻人道:“官人押就押少吧。”
年轻人也没有问她为何反其道而行,“好。”
只见瓦罐声里的声音停下,店家将罐子打开后旁观者一阵喝彩。
“那可是十贯铜钱啊,就用了这么半刻钟的时间得了。”
于是引来众人纷纷掏钱押赌。
从人群中挤出来,祁六手里多了十贯揣不下的铜钱,“怪沉的,你力气大都给你拿了。”
捧着不讲理之人甩过来的铜板,“明明公子是让你拿的。”
卫桓拉着萧幼清走在前面,“阿兮为何让我反着意思押?”
“那个店有古怪。”
“哦?”卫桓笑看着她。
“他之所以用乾元通宝,是因为官家才登基不久,一朝天子一朝臣,士大夫们自幼所学儒家之道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忠君,朝廷禁止关扑,士大夫更是不敢知法犯法,故而这种节日来关扑的多为士人,既刻乾元二字,他们大部分人定会押乾元为上的多字幕,所以那店家早就在铜钱上做了手脚。”
“手脚?”
“只要改变正反两面的重量使字幕的一边较另一边重些,摇晃瓦罐或者掷地便会使字幕朝下。”
萧幼清看着她疑心道:“那群士大夫不知道,但你少时常常流连于市井难道还会不知道这是骗局?”
卫桓握着一个铜板旋即摊开手心朝上,铜钱上乾元二字格外显眼,“赌,本身就是一场骗局,明知是骗局仍旧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贪念与欲望最后弄得家破人亡,这种人最是该死,利用他人的贪心与欲望牟取不义之财,这种人...”她将手握拳,“也该死!”
萧幼清伸出袖子里的手覆上她的拳头,“执法要适度,不可松懈亦不可苛刻,否则就会成为酷吏压榨百姓的利器,最终百姓怨的只是执政之人而已。”
“三娘看的比我通透,”冰凉手被一股温暖包裹着,也将她的气消去了大半,“在我眼里便是文德皇后也比不上三娘。”
“官人将我比作前朝的文德皇后岂不是也将自己视作太宗了?”
卫桓垂下手,“是指...弑父杀兄,逼父让权么?”
“臣妾失言。”
“不,”卫桓停下步子抬起头,幽邃的眸子里印着萧幼清注视的脸,“我比太宗好,他再宠爱文德皇后也不曾虚设过六宫,帝王的长情,真是可笑,专宠与偏爱都不是会是唯一,至于政绩...”她扭头看向东京城的十里长街,灯火通明下人来人往,满目星光道:“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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