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确实很善良。”
柳如卿半垂着眼帘, 她笑了笑，话中有话一般回道。
“就好像做什么，都舍不得拒绝我一样呢。”
季甜还没觉出哪里不对。
柳秋城就听出了柳如卿话里的意思。
柳秋城低哼一声。
“你就仗着人家没你心眼多, 不会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柳秋城之所以过这边来，就是因为看见身边的柳如卿原本笑得一脸疏离，只有她这个当妈的才能看见那几分藏在眼里的不耐。
就是这样一个兴致缺缺的人，居然在目光漫不经心扫过角落一处后，立马留下一句“失陪”就头也不回地扔下她这个亲妈跑了。
柳秋城看着被柳如卿挡住了大半身子的人，看得出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她马上明白过来。
角落里那人，多半就是她这个一向对交际不感兴趣的大女儿会一反常态、愿意陪她来宴会的理由了。
“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
摸清了两人的关系，柳秋城满意地找了个借口离开，将相处的空间留给了季甜和柳如卿。
角落重新安静了下来。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见柳如卿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这里谁都能来，季甜也不好离开，只能随便找个话题，好让独处显得不那么难熬：
“柳小姐的母亲看起来很年轻，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呢。”
“吓到了？她一向如此。”
柳如卿笑了笑。
“说起来……甜甜想好要怎么回答我了吗？”
“上次因为你妹妹的打扰，没能得知你的想法。”
季甜没想到柳如卿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握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有点慌地看向她。
“这两天，我一直在等你认真思考后给我答复。”
柳如卿注视着季甜的一举一动，将她的每个神情变化都收入眼底。
她迈开腿，逼近了两步。
季甜一向是不喜欢像这样有些偏强势的行为的，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犹豫了几秒，没有选择往后退。
这样的动作，似乎在向靠近她的人释放某种信号。
——像是在无声地纵容。
柳如卿没有错过这一点。
她停下脚步，将季甜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下。
两人的距离近得似乎只要低下头，就连呼吸都能交融在一起。
“或许你还不知道，你对我的影响已经深到了什么程度。”
柳如卿垂下了眼眸。
“不管隔了多少年，隔了需要多少时间去跨越的距离。”
她牵起季甜的手，轻按在胸口上方的位置，掌心下是略微急促的心跳。
但当季甜的手掌按上去的那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它就像轰然点起的烈火，那猛然增快的跳动，一瞬间震耳欲聋地将她的大脑、耳膜、所有神经都牢牢包裹起来。
“感受到了吗。”
柳如卿凑近季甜的耳边。
“每次见到你，我都依旧心如擂鼓。”
哪怕呼吸已经难以克制平静，心也不再受控，她的目光却依旧温柔。
只是褪去了内敛，像是注视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如同月光一样洒在了季甜的心上。
“你还记得自己有在微博上发过在家里整理书柜的照片吗。”
柳如卿的手指搭在季甜的手掌上。
“那时候，我多想像这样抚摸你握着书的手，然后偷偷地亲上去。”
“我可以这样做吗。”
季甜听到柳如卿叫了她的名字。
她按着季甜的手极其轻微地颤了一下
“——你喜欢我吗，季甜。”
季甜听到属于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都说甜言蜜语是最脆弱的东西，但她的心却仿佛是被藤蔓牢牢绑住，每一寸都宣告着要被占有。
明明是应该立刻拒绝的，舌尖却像是沾了蜜糖，一直从声带蔓延到深处，心跳也擅自渐渐急促。
她抬起头，迎上了柳如卿的目光。
她仿佛看见了被剖开的隐秘心绪，那些纠结和犹豫下藏着的最本能的情感，和逃避许久、不得不认真面对的心。
还有那个终于尘埃落定的回答。
虽然在过去，这种情感对季甜而言过于沉重，并没有什么代表太美好的回忆。
“柳教授，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太狡猾了一点吗。”
“不这样的话，甜甜会跑的吧。”
柳如卿薄唇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被戳中心思的季甜抿了抿唇，嘟囔了一句。
“干嘛这么聪明……”
在季甜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耳垂已经红得像是滴血一般，随之而来的是如潮水般的羞意。
“反正我不回答的话，你肯定不会放弃的吧。”
“不会。”
柳如卿的低语暧昧轻缓，又在尾音带上了一丝轻叹，像是在祈求季甜不要辜负她冒昧的爱意。
“因为我不想放过你，抱歉。”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季甜有一种被深沉爱意轻柔包围鼓动的错觉，温暖又悸动，让她最终没有再次选择逃走。
“……喜欢。”
季甜感受到对面人的呼吸骤然一紧，影子沉沉地压下来。
她的肩膀被抱住，眼睛却被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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