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且尝尝澜儿的手艺。”起筷先将食盒中的粉丝挑到碟中递与徐长歌,熙妃扫了青帝一眼,却是将也没多说。
但就是那一眼,让青帝想到了前世熙妃与她言说的最后两句话。
“澜儿,自今日起,你再无母妃……”
“澜儿,母妃还想尝尝青都熙巷的招牌菜……”
……
熙妃是个话多的女人,但那日,她却偏偏只说了两句。
也正因那日熙妃只说了两句话,熙妃才得以在青帝心底占据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
……
一个冷宫皇女没了母妃,必然是备受欺凌。
一个深宫妃嫔临死前还惦念着民巷的吃食,必然是令人刻骨铭心的。
当忧惧与希望纠结在一处,便让青帝时常在午夜梦回之际想起方才那道做与熙妃的家常菜。
熙妃辞世时,青帝还不会做菜。
直到某日她从徐长书手中赢得一个秘方。
秘方呀!
想过这秘方许也是徐长歌的手笔,青帝望着坐在熙妃身侧的徐长歌轻轻的笑。
前世,她是知晓这秘方在熙巷的。
奈何学成前,她从未出过宫。
待她学成后能四处走走,熙妃口中的熙巷也早就寻不到了。
“可是吃好了?”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熙妃与徐长歌用膳,青帝只觉眼前二人坐在一处甚合眼缘。
当然,若是熙妃不哭,便更好了。
“这就要走了?”听出青帝言语中的深意,熙妃看了青帝一眼,眼泪再次滚了下来。
“娘娘你别哭。以后这般日子还多着呢。您留给阿澜的字条我们都看到了,这先苦后甜阿澜已是知道了……”看不惯熙妃哭,徐长歌一边劝慰熙妃,一边往青帝身边走。
见二人都要走,熙妃的眸子变得死寂。
但她也没有出声挽留。
待二人都从她视野中消失,熙妃迅速冷着脸与身边的婢子道:“去回娘娘话,熙螺愿意。”
……
青帝从熙妃居处离去时,天已然泛黑。
牢牢拉着徐长歌的手,青帝没敢回头。
当着徐长歌拉她出殿时,她便觉察出了熙妃话里有话。但此时,相较于熙妃,青帝只觉身边人更要紧些。
“慢些走……”小心地护着徐长歌慢行,青帝接过了绮罗手中的宫灯。
见眼前的石径被青帝照亮的一大截,徐长歌一边拽着青帝的衣袖,一边小声道:“阿澜,熙妃娘娘似乎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嗯……就是……首先,她看本小姐的眼神不对……”徐长歌努力地回想着熙妃那极为迫切的眼神。
“是吗?”青帝想起了熙妃想撮合眼前人与青川的旧时,“母妃可是长期等着你与她做儿媳呢!”
“这样?”徐长歌停住步子,道,“可……熙妃娘娘看上去当真很伤心呢……”
“莫要想太多……”跟着徐长歌停步,青帝低声道,“人各有命。”
“嗯……”徐长歌认同青帝的看法。
想过青川离世原是不可挽回之事,而熙妃为青川伤怀本也在情理之中,徐长歌重新拉回青帝的手,并肩往青澜宫走。
“明日我唤珲春进宫。”
“好。”
青帝点头,即与徐长歌折回了清澜宫。
……
二人到清澜宫时已到了深夜。
匆匆遣绮罗出宫去接珲春,徐长歌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青帝躺上了同一张榻。
待二人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宫婢打扮的珲春也被正巧立在二人眼前。
“师姐!”没料到青帝与徐长歌竟是好到了同榻而眠,珲春眸里闪过了戏谑。
“师妹。”堪堪坐直挡住珲春的视线,青帝习惯性地帮徐长歌压住了被脚。
见徐长歌不敢见自己,珲春冲青帝笑笑,低声道:“师尊要回来了。”
“大概什么时候?”
“今日!”
“什么?”任着青帝挡住珲春,徐长歌心道珲春这个消息有些突然。
边关距青都需半月路程,若是纥叔今日抵达青都,那她该在半月前收到纥叔的消息。
可纥叔半月前并未与她传消息。
除非……
徐长歌刚想到纥叔不愿回徐府的可能性,珲春便得意道:“不过师尊说他不会直接回徐府。”
“为什么?纥叔有遇到什么事么?”
徐长歌想到了自家爹爹。
“不知。”珲春道,“不过边关似乎出了些岔子……”
“爹爹怎么了?”徐长歌有些不安。
珲春挑重点地说与徐长歌:“昨日收到了信似乎是说边关闹了瘟疫……”
“瘟疫?”徐长歌皱皱眉。既然边关闹了瘟疫,那纥叔更该在边关才是,如何非要赶着回来?
“安心。”知晓徐长歌的忧虑,青帝宽慰道,“师尊既是刚从边关回来,那……”
“是呀!”瞒下师尊要带她与青帝前往如意宫的消息,珲春勾唇道,“姐姐且放宽心!”
“是吗?”徐长歌回望珲春一眼,想多言,却见眼前多了个人影。
紫檀?
认出眼前这个宫婢是季孙氏手下的人,徐长歌示意青帝起身。
见紫檀到了,青帝弯弯眉,即更衣作了个男装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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