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唯，帮我把五床的病历给我。”
宁唯抽出一个病历夹递了过去。
“我说的是五床，你给我二床的干什么？”
项清瑶的声音不大，但是严肃又清冷的声音中能听出来她有些生气。
宁唯回过神，又换了一个病历夹给她。
“对不起，我刚刚听岔了。”
项清瑶看了她一眼，不再理会，低头看起了病历。
今天没有手术，但是项清瑶有几个专家门诊的预约。
“下午我有几个门诊，一会儿你去检查一下八床患者的术后情况，要是发炎了，就开一针消炎药。”
“好的。”
自从昨晚见到亓淇的反应，宁唯今天一天都在出神。
她能感觉到亓淇对她态度的转变，但是心里，自己是不愿意放手的，毕竟自己从美国回来就是为了……
或许亓淇还在恨自己？
又或者她对自己还有什么误会？
宁唯这样说服着自己，但是她明白，自己和亓淇之间的感情已经变质了，也许三年前就已经变质了。
项清瑶结束完门诊，心里莫名有些慌慌的。
今天宁唯好像整个人不在状态。
项清瑶不太放心，没有回办公室，反而直接向病房走去。
八床的患者是个还在念初中的小男孩，因为在学校和同学打闹，眼睛受了伤，前几天刚做了手术。
这样的小孩子很容易出现术后并发症的情况，所以术后的观察尤为重要。
“今天他感觉怎么样？眼睛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有没有感觉头晕恶心？”
项清瑶对一旁照顾小男孩的母亲说道。
“倒是没什么不舒服，就是他感觉眼睛有点痒痒的。”
“痒痒的？”
项清瑶俯下身子检查男孩的伤口，发现伤口有些发红，眼睛还有些分泌物。
“有点发炎。”
“这样的症状有多久了？”项清瑶问道。
“今天早上就有点痒痒的了，当时护士来看说没什么。但是下午就开始一直在流眼泪。”
说罢，男孩伸手就想去揉眼睛。
“别揉！”
“你眼睛有点发炎，现在还不能去揉眼睛。”
“可能上午还看不出发炎，但是今天下午不是有个医生来检查过了吗？”
后面一句话是对男孩母亲说的。
“医生？没有啊，项医生你来之前没有医生来过啊。”
没有？
可是我明明叫宁唯来检查了啊。
项清瑶心里突然蹿起来一股火，极力压制住自己想要发火的举动，放柔了声音对小男孩说：“不用担心，一会儿打针消炎药就好了。”
项清瑶先是去护士站跟护士说明情况。
然后径直走向了宁唯所在的办公区。
宁唯正在帮忙整理资料，突然有人伸出手在桌面上叩响了两声。
“到我办公室来。”
项清瑶刚刚叫自己的声音里面似乎压着一股火，宁唯跟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关上门，宁唯站定，项清瑶双手环胸冷冷地望着她。
“为什么没去八床检查？”
宁唯愣了一下。
八床？！
糟了，我去的是六床。
“我在问你话呢。”
“我，我记成六床了。”宁唯声音瓮声瓮气地，声音越发越小。
项清瑶长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我刚刚去的八床，八床的患者已经发炎一下午了。要是放着不管，感染了怎么办，你能负得了责吗？”
项清瑶声音不大，但是严肃冰冷的语气着实吓了宁唯一跳。
宁唯低着头一声不吭，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双手放在身前搅动着手指。
项清瑶摆了摆手说：“你在美国，在王教授那里，学的就是这些？”
“我不想收一个没有医德的人做学生，你明天不用来了，王教授那边我会说清楚的。”
宁唯猛地抬起头，想要辩解什么。
但是一对上项清瑶的眼神，就像是置身于一个寒冷的冰窟，纵使话到嘴边也说不出什么了。
宁唯没法，只好默默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约莫十分钟，周蓁走了进来。
“怎么了？小徒弟惹你生气了？”
一进门就能感受到冷冷的空气，就连周蓁说话都小心翼翼地。
项清瑶不愿意回答她，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哎呀，不就是没有及时去查房嘛，患者要是真的难受，自己也会按铃的。再说，不也没出什么事吗？”
周蓁顿了顿，继续道：“你是不是对宁唯太过火了？”
周蓁以为项清瑶是因为亓淇对宁唯的态度，所以才发那么大的火。
项清瑶啪的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笔。
“太过火了？！她没经验就罢了，你周蓁能不知道？术后发炎容易造成伤口感染，像是眼睛这么脆弱的部位，很容易造成失明的。”
项清瑶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了。
“你知道失明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大的伤害吗？！”
“你知道一个人失明，会对他的家人，他的朋友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项清瑶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似乎这个话题是她心里永远无法过去的一道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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