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难得地微笑了一下:“所以,现代没有太多修魔者,杀修魔者这件事并不是修真界发展的根本,他做的不对,底下的凡人也不对,错误之间没有高下之分,错就是错。我若要站队,就要听清两方的声音,最后做出的判断才是顺应我的道心,那时无关对错,我也不会后悔。”
“你比我勾引过的正派修士都有脑子。”
“时代所限罢了,我并不比前辈更会思考。”师姐轻轻摘掉希夷给她戴上的高帽子,停下了脚步。
这片厂房的二层有一半晒在日光之下,却没有半点明媚的气息,阳光显得阴冷,像从冥界照来,另一半在黑暗中,光与暗的界限格外分明,就像一张精心调过色调的黑白艺术照。
在光与暗的阴影之间,师姐以为那只是光与影子,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道漆黑的细线,从左往右,深深刻在地面,上面悬着一张简陋的铁牌子:凝霜派。
血红色的字,像恐怖片现场。
“修魔者二十七是凝霜派的人,”希夷搓搓脸,“哇那他应该一百来岁了吧,看不出来。”
师姐很想说看外貌也看不出你希夷是一千来岁的狐啊,但是我师姐最终还是没忍心吐槽出来让我这个吐槽担当失去价值,缄默不语,从牌子旁走过,到了日头下,那时还是下午两点多,太阳本该是温暖的,但师姐却只感受到冰冷。
还有血腥和肃杀。
滴——
落在地上的是血还是锈水?
我师姐对血和锈水的认识不如希夷那么直接,手指沾了一点嗅了嗅……有血。
略微扬脸,二层楼有半截的平顶,断茬处扎出狰狞的钢筋,师姐轻盈一跳,落在最高的屋顶上。
一对金靴映入眼帘。
只有一对靴子,似乎洗净了,还滴着水,脚下汇聚着浅浅的一汪血水,希夷啊了一下,扶着师姐就开始呸呸呸,师姐被她拽得快要跌倒,指了指一边。
楼顶铺着几张旧的油布,脏污得连苍蝇也嫌,上面也是血,有一个光脚男人躺在油布上,略微撑起身子看看师姐和希夷这两个贸然闯入的外来客。
他没带面具,师姐看清他的容貌,似乎觉得眼熟,没有说话。
一张苍白瘦削的脸,似乎经年不见太阳似的,好像墙面一样灰白,眼睛眯起,眼角有着层层细纹,鹰钩鼻格外显眼。
修魔者二十七有两个手下,但师姐确
认眼前这个就是二十七本人。
“我听见你的话了,你来是要和我聊天?带吃的没有?”二十七双手也像白色的铁丝缠成的,苍白但可怖,血管密密麻麻地凸出。
师姐翻了翻乾坤戒,想起零食都留给我了,摇摇头。
“我饿了,我的手下还没回来,”二十七自言自语,声音还是温润好听,翻了个身躺着,“你怎么还不走?你在这儿一天,我就不能开张,还要挨饿。”
“我可以带东西给你吃。”师姐心平气和,慢慢走近修魔者二十七,确认自己的行为不冒犯,随即蹲坐在厂房屋顶的边缘,从那里看过去,可以看见两个手下好像两只泼猴一样互相推来搡去,抱着压缩饼干,身后跟着的丑陋的独角兽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距离这里还有不少距离。
“我不吃罪民们的东西。”
“我接下来的话可能听起来有些冒犯,但我绝没有冒犯的意思。害你们门派的人都已经去世了,凡人不像修真者可以轻松活过百岁,他们的后代,最大的老人也没有经历过寒冰之战……仇恨还是不能消解吗?”
“统治过我们人类的妖族都已经死干净了,现在你愿意嫁给妖族和他们平起平坐然后生下一窝人妖不分的小孩吗?”
二十七的语气也很平静,没有看师姐,说完了,才轻声补充:“我也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师姐不愿意。
凝霜城和凝霜派的仇恨已经上升到了人妖种族不同的仇恨了吗?师姐是局外人,不能轻易下定论。
希夷却咳嗽一声:“那要是妖族愿意嫁给人类生下一窝忘了自己是妖的崽呢?”
“他们不配。”
“嘿——”希夷撸起袖子就要和二十七打起来,师姐急忙拽住希夷。
希夷没统治过人类,她那个年代凡人,妖,修真者之间的相处也还行,有的妖族还给修真者当护山灵兽呢,修真者也除妖,但都是那种祸害人间的妖,当然那会儿也有好些愣头青的修真者抓着妖族就杀……妖也有好坏之分……她理解不了这种仇恨,但她听见别人说妖族不配,她就气得炸毛。
“你这么着急,难道你是妖?”二十七转过脸,表情淡淡,但眼神陡然变得危险,师姐感受到凌厉的杀意。
如果让二十七知道和师姐并肩走过来的这个希夷是妖,那就非得打一架了,师姐知道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倒时候更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要是妖,听见你的话,就该直接杀了你。”师姐语气淡淡的,实际上心里很着急,怕希夷就要和她抬杠,上来把二十七给斩了。
杀意消除了,二十七已经坐了起来,懒懒散散地往希夷这里一瞥——如果希夷不是个修为远超过他的妖,或许就要被看出来了。
所幸没有,二十七把希夷的愤怒翻译了一下,类推到凝霜城,笑了笑:“我也不是不原谅,但他们也没有一丝半点的悔悟,我只能复仇,让他们一代代都记得,自己的祖宗犯了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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