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您了，帮忙摁一下。”护士冲着慕瑾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礼貌微笑，柔声道。
“哦，好！”慕瑾应了声，连忙走上前去。
从护士手中接过秋姌之的左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轻摁着扎过针管的地方，不敢太用力。
“医生，请问一下。”慕瑾坐在床沿边，抬眼看着面前的主治医生，“病人她不用再输液了吗？”
“不用，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主治医生一边翻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一边示意着护士再给病人量个体温。
“那病人为什么会突发头痛？”慕瑾蹙眉，不解地继续追问，“还晕倒了。”
“对不起，我们暂时没能找到病因。”主治医生微拧眉头，如实回答，“从各项检查结果来看，病人的身体很健康，血压血糖一切正常。再从CT报告上看，也没有任何颅内疾病。”
“身体机能是没有问题的，就只有考虑精神因素。比如说过度紧张或者情绪波动过大，而导致的间歇性头痛。”
“精神……因素。”慕瑾自言自语着小声道一句，脸色很是难看。
大抵猜到了秋姌之为何会突然头痛难忍，甚至还疼得晕了过去。看来当务之急，得立马联系上陈博士才是。
秋姌之微垂着眼皮，安静地平躺在病床上，默不作声。即便不想听，也是将俩人的对话听在了耳朵里，一句没落下。
***
既然没什么大碍，自然就不用住院，不能白白占用医疗资源。
从医院出来已是傍晚时分，华灯初上，整座城市被璀璨霓虹所点亮。不多时，夜空中飘起了细密雨丝，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雨意。
慕瑾让秘书直接开车送秋姌之回新辰花园。而自己则陪着秋姌之，一起并肩坐在后座上。
秋姌之端坐在后座上，为了躲避慕瑾的视线，故意偏头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一路沉默不语，俩人皆未说话。
约莫半小时后，Alisa将车驶进了新辰小区内，并将车停靠在了秋姌之家门外的空地上。
慕瑾先一步下了车，手里撑着一把黑色雨伞，径直绕到豪车的另一端。
四周被朦胧雨雾所笼罩，颗颗雨珠滴落在雨伞上，发出清脆的“啪嗒”雨声。
慕瑾立在车门前，体贴地替秋姌之打开了车门。犹豫着，终究还是开了口。
“下雨了，我送你进去吧。”
秋姌之弯腰下了车，一抬眼，便撞上了慕瑾那深情的目光。
“…………”秋姌之连忙收回视线，轻颤了一下浓密睫羽。顿了顿，从齿间挤出一个字，“好。”
朦胧雨雾中，两道高挑身影并肩漫步在草坪上。步伐很慢，步调一致。
淋漓细雨滴落在雨伞上，沿着雨伞边沿颗颗滑落，连成一道道细密雨线，最后没入草坪中。
慕瑾右手撑着把黑色雨伞，习惯性地故意将伞朝着秋姌之那边倾斜些许弧度，生怕秋姌之被这秋雨给淋着了。
心里有好多话想对秋姌之说，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要以何种身份去说。话一到了嘴边，又被自己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草坪本就不大，即便走得再慢，没一会儿功夫便走完了。
“到了，你回去吧。”秋姌之站在烟灰色石阶前，原本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驻足立在原地，转身看向慕瑾。
“你早点休息。”慕瑾不知要说点什么，想了想，就只说出了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嗯，你也是。”秋姌之冲着慕瑾浅笑了一下，转身踏上了石阶。
一步一步，拉开与慕瑾的距离。
“姌之！”望着秋姌之高挑的背影，慕瑾突然出口唤了声。
“还有事吗？”闻声，秋姌之停下了脚步，缓缓侧过身来，柔声问道。
“我………”慕瑾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电话号码没变，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好。”秋姌之轻轻点了点下巴，回应道。
“……晚安。”慕瑾红唇微张，终究还是将别的话给压在了舌根，只道了声晚安。
“晚安。”
秋姌之同样温柔地回了声晚安，然后缓缓转过身去，终是踏上了最后一方石阶。
慕瑾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秋姌之的身上，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视野里，却仍旧站立在原地，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静静地站在雨雾中，目光一直落在紧闭着的客厅门上。鼻尖突然有些酸，下一秒又红了眼眶。
不知站了多久，撑着雨伞的手腕开始泛酸，慕瑾又换了只手撑伞。耳侧的雨声越来越大，不知从那一刻起，雨势骤然加重。
不单如此，还起风了。
疾风夹杂着豆大的雨滴，悉数飘打在慕瑾的西裤上，羊皮高跟鞋早已被雨水浸湿。
一头栗色大卷发迎风飞舞，鬓边一缕长发被夜风吹拂到眼前，阻挡住了视线。
慕瑾抬手，将那缕不听话的长发勾到了耳后。却在抬眸的一瞬间，看到客厅门由内而外被打开了。
一身白色棉质睡裙的秋姌之立在门口，微拧着好看的眉宇，一双明眸中沉着道不清的复杂情绪。
白皙指节轻搭在象牙白大门上，骨节分明的双手像是镀上了一层如水月光，白得是那么耀眼。
“进来吧，雨下大了。”秋姌之望着雨雾中的慕瑾，缓缓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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