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酒这么说。
话音落下，有那么一会儿，谁都没有开口。
她们一个斜倚在沙发上，一个笔直地站立，隔着大约半米的距离沉默地对望。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距离。
事实上，在人与人相处过程中的亲密距离是四十五厘米之内——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气息，这种情况只适用于最亲密的人。
而越读站在和祈酒相隔约半米的地方，甚至都不用向前迈步，只需要微微倾身，就能轻易进入这个距离之内。
可她就这么笔直地站着，不向前，也不退后，若即若离。
良久，她缓缓道：“我相信你不会。”
祈酒幽黑眸光一闪，似笑非笑：“为什么这么觉得？难道我看上去像是循规蹈矩的人？”
“虽然宿主——”注意到祈酒的脸色之后，越读迅速改口，严肃道：
“虽然阿酒你总是很任性，随心所欲潇洒不羁，但你一直对我很好，很在乎我的感受。所以我相信这种事情你是不会做的，强取豪夺不可取，强扭的瓜不甜，对不对？”
祈酒丝毫不为所动：“说实话。”
好吧，越读叹了口气：“如果言灵有用，你早就用了。”
这才是事实。
祈酒其人，的确不在乎那些人类之间约定俗成的道德观念。
如果真的能用言灵让越读依赖她、喜欢她、爱上她，她早就毫不犹豫地干了，哪里还用得着暗戳戳占便宜……可惜就是不行。
或许是因为她不可能凭空让爱情产生，这是无中生有；也有可能是因为越读本身就是世界之外的存在，不会被言灵影响。
总之，是不可能了。
“你可真了解我。”短暂的沉默后，祈酒遗憾又意味不明地叹息。
越读面不改色：“作为系统，了解宿主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就算被宿主表白了又怎么样呢？挺起胸膛，镇定自若，依然是一个铁骨铮铮好系统！
祈酒又叹息一声，她抬手将一缕微卷的发丝别在耳后，起身向前迈了一步。
距离被缩短了，亲密距离。
越读不大自在地别开目光，想往后退，却被对方轻柔地抓住了手腕。
“其实，答应也好，不回应也罢，区别都不大。”祈酒说。“不论怎样，你都是要绑在我身边的，我们已经绑定了不是么？”
越读很想冷酷无情地提醒她，绑定是可以解除的。
只要她们完成这个世界的终极任务，或者越读愿意放弃这个小世界，系统就随时都可以解绑离开。
如果说在做任务的过程中宿主比系统更有主动权，那么在放弃任务的时候，拥有决定权的就是系统了。
不会存在什么被宿主困住无法回收的情况，只要想走就随时能走。只要舍得整个世界加成的后续积分，系统就是大爷。
但是考虑到之后做任务还要捧着这大佬，越读还是没有将这话说出口，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回答：
“当然不一样。人类的爱与欲是不可分割的，如果成为情侣就意味着会做出一些亲密举动，这一点我无法接受。”
祈酒说：“我们可以柏拉图。”
越读：“柏拉图是精神恋爱，精神之间的亲密就不是亲密了吗？我反对。”
说完，越读就不动声色地试图挣开祈酒抓着她的手，但没有成 功。
祈酒的力气大得吓人，那双看着纤长漂亮的手，就好像手铐一般牢牢地箍住她。
面对这样的情况，越读也很无奈。
她不是没有拒绝表白的经验。
毕竟漂亮又性格好的女孩子没几个会无人问津的，越读上学时就被不少同学告白过，工作后也被同事、领导追求过。
对于拒绝，她甚至称得上驾轻就熟，而之后是继续维持普通同事的关系还是不相往来都无所谓。
但是祈酒不一样。
想到这里，越读情不自禁地别过脸，避开宿主黑沉沉的眸光。
三年多，她不为外人知晓地和祈酒待在一起已经三年多了。
系统本该是这样的，不为人所知，当一个默默无闻的金手指，是宿主的贴心小帮手。
而她呢？作为金手指的作用不大，反倒是陪玩陪聊消磨时间的时候更多些。
唯一是一个很有分量的词，而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祈酒从来都是唯一。
现在这个唯一说：我喜欢你。
拒绝，当然可以拒绝，但是怎样有效的拒绝？越读头一次心里半点底气都没有。
或许就是因为没底气，才让一向能言善辩的她选择了沉默。
祈酒也静静地瞧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僵持了片刻，最终祈酒选择了退让。
“这会儿倒是不说话了。”她低声轻叹，话语中不自觉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纵容味道。“好啦，我也没指望能得到答案，你也不用现在就想明白。”
越读谨慎观察她的神色，祈酒笑起来，放松了手上的力度，改为揉了揉自家系统的头发：“我说真的。”
越读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在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就想甩开她的手，但最后还是没有动作。
“我还以为你会穷追不舍……”她近乎喃喃自语道。
“你希望我穷追不舍吗？如果是你希望的话，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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