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或怒目圆瞪,或咬牙切齿,或嚎啕大哭。
连从别处郡国而来观望风声的士族勋贵子弟此刻听了也是怒发冲冠,这样的人不死怎么对得起天下?简直是令他们勋贵蒙羞!
诵读到最后,官吏高声喝道:“明正典刑,以正国法!”
屠刀立即落下。
除了杀人之外,受害的百姓分别得到了不等的赔偿,损失了什么就得到什么,死了人的,燕赵歌也只能派人带着赔偿的钱财去安抚一下,更多的却是无能为力。
“君侯,除信国公府以外,皆行刑完毕了。”季峥从刑场回来禀报道。
燕赵歌打着哈欠从桌子上爬起来,眼底一片青黑之色。
信国公府没法行刑,因为除了信国公世子之外全都被烧死了。开国爵位是不废的,只要留下一条血脉来承爵,燕赵歌还没找到信国公府的旁系血脉,信国公世子暂时还不能杀,不过没死也差不多了,信国公府满门皆殁的消息传到他耳朵的当天,他就疯了,整日里痴痴呆呆的,吃喝拉撒都在一块,没人看着的话连自己的溺物都能吃进去。
“什么时辰了?”
“酉时二刻刚过,您该用晚饭了。”季峥道。
燕赵歌点点头,抑制不住地又打了个哈欠,她用手抵着唇边,硬生生地咽回去了。
季峥见状,忍不住道:“君侯,您歇歇罢。您就是铁打的,这么熬也熬不住啊。”
“你懂什么。”燕赵歌捏了捏鼻梁,懒洋洋地道:“早些处理早些回京,我还等着回京和长公主赏月呢。”
季峥:“……君侯,今儿就是十五了。”
燕赵歌怔住半晌,哑然失笑,她喃喃道:“不知不觉都十五了啊,回不了京,月还是要赏的,将饭摆到院子里去,咱几个一块吃。”
季峥应了,先去预备饭菜,又叫了季夏去寻在外头忙活的季钧。
河东这几日没有雨,但也没有晴,天上的云厚厚一层,晚上都看得见,不仅白日里遮住了太阳,晚上又遮住了月亮,连形状都是模糊的,还赏什么呢?
可他们君侯偏偏兴高采烈的,对着不甚皎洁明亮的月色也能痛饮三杯,最后酒喝了大半,菜却没吃几口,脚步踉跄着步子回账里了。
季夏有心扶她一下,燕赵歌眯着眼睛对她摆摆手,一步三晃地走了。
“君侯醉了?”
“应该是。”季钧心里沉甸甸的。君侯未必是不睡,兴许是没法入睡,近来杀了那么多人,就算事出有因,心上也不会太轻松。“我们尽快做完事,随君侯回京。”
燕赵歌回了账里,巡视了一圈,最后在桌前坐下。
醉了吗?有点清醒。清醒吗?好像又迷迷糊糊的。
她将昏暗的油灯挑亮,拿出纸笔来,端详了一下这是不是晋阳纸,然后又想到她也只带了晋阳纸出来,才放下心。刚要动笔,又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有几天没写信了,写点什么呢?
燕赵歌捏着笔,又打了个嗝。
写之前有不少东西想说,看着这张纸,大脑里却一片混沌,什么都写不出来了。
写河东?
不行,河东没意思。
写最近的事儿?
不行,杀来杀去的,阿绍不喜欢。
写水灾?
她又没亲眼去看过,有甚么可写的,而且阿绍也不喜欢。
那就——写月亮。
今晚的月亮不怎么样,但是她心中的月亮,妙极了,值得一提。
燕赵歌打着嗝,在纸上泼墨挥毫,一蹴而就,笔法浑然天成。
“好、好字!”她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将纸在烛火上烤干了,因为手下不稳还险些烧了纸,叠起来塞进信封里,盖上火漆印。“季夏!”
季夏匆匆而来,见燕赵歌稳稳当当坐着,顿时松了口气。
“这个,明儿一早,送去长安。”
季夏笑着将信收了,帮着稀里糊涂的燕赵歌脱了外衣和鞋,用热水给她净面,勉强去了酒气,燕赵歌躺在床上的时候还瞪着眼睛看她。
“君侯,您该歇息了,不然长公主知晓了我等也担不起。”
“胡说!”燕赵歌怒喝了一声,她瞪着季夏,道:“阿绍怎么会做那种事!”
季夏:“……”
您说的那种事是哪种啊?
季夏哭笑不得地道:“您歇着吧,您不睡这信怎么送啊?”
燕赵歌瞪着眼睛想了想,她睡醒了才会到早晨,到了早晨信才能送出去,于是她对着季夏“呵”了一声,闭眼睡了。
季夏给她掖了被子,自去休息了。
翌日一早,燕赵歌醒来只觉头昏脑涨,浑身酒臭味。季夏端来热水和干净毛巾,她一边洗脸,一边转着脑袋,却感觉有些神情恍惚,竟然想不起昨晚做了什么。
“君侯,信一早就给您送出去了。”季夏道。
燕赵歌擦脸的动作一僵,刚才还模糊着的记忆立刻变得清晰了起来。
对,她对着月亮喝酒了,因为中秋回不了京而生闷气。喝完酒之后呢?之后给阿绍写了信。
信?
信!?
“你说信送出去了?!”
季夏点点头,道:“您说一早送出去。”
完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打游戏,游戏剧情使我兴奋,日区翻译得真的太!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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