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笑一边接过她递来的干布擦头,一边若有所思,问她:“若是天亮出发,会不会撞上姜国的巡逻兵?”
她比容韶心急多了,但容韶还是顺着她说下去。
“虽然那条道平日里人迹罕至,但也难免有个意外,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谁也难以保证绝对安全。”
“如此一来,咱们现在就走。”
时逢笑眉头一拧,拿定主意。
她说着就将容韶递给她的干布随手放到了桌上,接着从怀中摸出那把统管马园子的钥匙递给肖石逆,见了钥匙,肖石逆立即行了跪拜之礼。
时逢笑咋舌,忙去搀扶:“肖管事,不必行此大礼啊。”
肖石逆从地上爬起来,“见此钥匙如三少爷亲临,属下当跪。”
听他说起“三少爷”,时逢笑便想起时快所提之事和瞎眼婆婆交给她的信,一时之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继而她又想起了唐雨遥,距她和唐雨遥在大渔码头分别已经整整九日,有时快护着,郭瑟陪着,不知道唐雨遥南下的路是否顺利,有没有赶上最后一波收藕,会不会思念自己?不管唐雨遥有没有想她,她一旦到了晚上就会愁思漫长,这些天不仅是忙着金平的琐事,一旦得空,她就会琢磨,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伤了唐雨遥,也能让齐天寨如愿以偿。
可那是个死局,不折将,既亡帅,太难找到平衡点了。
返回金平,她不能每日与唐雨遥在一起,思念就如同雨后春笋破心而出。
她才刚打动唐雨遥,她们才刚刚互通了心意,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抱抱她,一切就兵荒马乱,形势严峻迫她与其暂时分别。
那些她们在一起的朝朝暮暮,是她夜深人静时反复细数的珍宝,伴她度过回到金平的每一个漫漫长夜,思念如潮,令人痴迷。
她更加笃定,她爱极了唐雨遥。
容韶见时逢笑突然站定不作声了,不过片刻眼角有些湿润,于是轻声唤她。
“笑笑?”
时逢笑的思绪被拉拽回来,鼻尖酸涩,竟不觉自己方才出神,思及唐雨遥则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她低下头,胡乱整了整衣衫掩饰自己的情绪,容韶只在一边看着,并没有过问。
“肖管事,现在就出发可以吗?”时逢笑问。
肖石逆反应过来,点头道:“可以可以,属下现在就去准备,烦请二位在此稍等片刻。”
外面下着很大的暴雨,雷声轰隆,示意这场暴雨不会那么快就停歇,肖石逆走后,容韶走到门口看了看从天而降连绵不断的雨幕,呢喃道:“但愿路能好走些。”
时逢笑坐回椅子前烤火,容韶将风声和雨声都关到了门外,回头看她。
“容韶,过来一起烤火吗?”时逢笑迎上她的目光询问。
容韶依她所言走了过去,却并不为烤火,而是重新拾起刚才被时逢笑放下的干布,将她兜头罩住,一顿揉搓。
“先把头发擦干。”容韶不温不火道。
时逢笑倏然笑出声来:“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容韶问:“谁?”
时逢笑心中柔情浮现,再出口,声音又温柔了几分。
“我喜欢的人,她不如你雷厉风行,但和你一般聪慧。今日你挟持那个守卫长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有时候行事都不给人作心理建设的机会,直截了当反应极快。我和她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大部分时候,我说前半句,她就能猜出我后半句是什么,她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她一定是懂我的。”
容韶耐心听她说完,手上的动作变得不那么僵硬。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容韶居高临下,时逢笑的视线□□布挡住,看不到她的神情。
此时只她们两个人,容韶的指尖触碰到她柔软的细发,一时有些羡慕起她口中那人。
头发擦得七八分干了,时逢笑还在喋喋不休。
☆、两处相思
“你知道吗?她和你还有一点是很像的,就是从骨子里长出来的那份桀骜,以前她也作过男装打扮,我第一次见她,她就是一身白衣坐在海棠树下抚琴,她的轮廓不像一般姑娘那样柔美乖顺,她和你一样,在心里长出坚韧,眉宇间滋生的全是英气……”
听到此处,容韶替她擦头发的手突然顿住。
时逢笑掀开遮挡自己视线的干布,抬起头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我喜欢一个女孩子这事,唉,我无心的,只是这些天发生太多事情了,想找一个人说说话。”
这实在不是谈心的好时候,时逢笑只是因为压抑了这么多天,一时之间急需有人同她说说话,或者是听她倾诉半刻也是好的,容韶茕茕孑立,对于她来说是绝对的安全,她不用在她面前藏满腹心事,不用担心这些掩于心中的秘密会被说道出去。
她就是有那样的直觉,容韶不是多事之人。
她想得很简单,容韶此刻的确有所震撼,但不至于将此事张扬出去,她们之间有种很奇妙的巧合,容韶突然想到那日时逢笑去将军府参加她的及冠之礼,她就将她堵在书房,不由分说大吐心中苦水。
那时候她是豁出去的,那时候她手里握着时逢笑不得不插手管她闲事的关键。
容韶曾经猜测过时逢笑的身份,因为那半块兵符的原因,她误以为她是前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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