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您庇护的凡人。”齐然忍不住道，“或者说，凡人之中无可避免会出现这类人，他们认为不管妖族做了什么事，都不该存于世间。”
战斗开始后，识海中的司养神始终在沉默。但听了齐然说的这些话，她却平静地道：“本座自然知道，妖族之中同样有这样的极端者，这并不罕见。”
就连她自己，也会将妖分为凡妖和天族，并因此屡屡看不起凡妖，明明两者都拥有在世间生存的资格。
齐然用爪子抓了抓地面，没有接过话。下一瞬，她忽觉一股暖意裹住全身，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本座看不下去，还是助你们一臂之力罢。”她正诧异，司养神的声音响起，“不过本座不便现身，记得把功劳算到司医神头上去。”
寅飒和涂山烁也感到暖意拂过伤口，催生新肉的生长，但她们来不及寻其源头，屏障已经破碎，血雾随风扩散进来，利器破空声不绝，是卓兰百花在使用金符凝出短剑。
柳纷云见识过师父的金符，然而卓兰百花显然比她师父更胜一筹。只是短短几秒内，近百把沾着血的飞剑便向她们攻来，哪怕有司养神的神力迅速恢复伤势，应付起来还是非常吃力。
柳纷云索性用土符筑出一圈土墙，赶在飞剑齐发之前将之挡下。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消耗妖气，筑完土墙后，便有些脱力，半跪在地，大口呼吸着。
系统说得没错，她们确实不是巫医使们的对手。
“宿主，试试五雷令吧。”系统提醒她，“虽然对人族的伤害力没有对妖族大，但这是向天借力，而非是用灵气或妖气。您再这样消耗下去，会昏迷的。”
柳纷云稍微缓过来，闻言立即向莲衣要来五雷令，握在不住发抖的手中。
系统已经给她选好了最适合当前状况的咒语，柳纷云一边维持土墙，一边握紧五雷令念诵咒语，雷云又开始在黄叶丘上方汇聚。
然而卓兰百花和丹朱央步已见过她使用五雷令，晓得五雷令的威力，立即再度施咒。
柳纷云刚念到最后一句咒语，耳畔系统的警报声大作，卓兰百花新凝出的剑已穿入地面，即将破土而出，朝莲衣袭去！
在系统地图上看到剑的目标时，柳纷云下意识奔向莲衣，一把将她推开。
继而是噗地一声闷响，利器没入皮肉，她只觉丹田处传来剧痛。
“检测到妖、妖丹破碎？！”系统顿时慌了神，连连呼唤她，“宿主！宿主！！快保护妖丹！死了可就要重启世界了啊！！”
内丹是所有修真者的命源，如同人族的心脏。
柳纷云强忍剧痛，一字一句将咒语念完，雷鸣声顿时大作，青色天雷如同落雨一般纷纷降下，似是苍天在回应她的愤怒。
刺穿她丹田的剑上施加了定身咒，柳纷云动不了，只能在妖丹被剑气一点一点粉碎时，尽力调动体内灵气去保护破碎的妖丹，却根本无济于事。
“阿云！阿云！柳纷云！！”
柳纷云听见莲衣在喊自己，歇斯底里。而在好感度面板上，黑化值正以非常可怕的速度飙升。
“宿主！您还能听见我说话吗！宿主！”系统慌得想尽办法把妖气汇向丹田，然而妖丹已经破碎，此地的妖气又远远不够在短时间内将之补全，柳纷云的死亡，已经无法避免了！
柳纷云感到莲衣正在摇晃自己，温热的泪水不断地落在脸上，她本想说些什么，可魂魄离体的速度比她想得快多了，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她的魂魄便彻底离体，飘悬在莲衣身旁。
她听见系统懊恼地说了声“完了”，四周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听见冷漠的机械女声开始倒计时。
“距离重启世界还剩三十秒……二十九秒……二十八秒……”
柳纷云不知所措地飘着，她看到莲衣还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却咬着唇不再哭喊，心里更难受，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并趁最后的时刻和她道个歉。
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被杀死。
然而，她此刻已经触碰不到实物了。
“十七秒……十六秒……”
莲衣忽然放下她，飞速站起来，与她的魂魄对视几秒，现出妖身，又迅速让妖身从一只大白猫变为一人高的巨兽。
“十秒……九秒……”
“对不起。”
“五秒……四秒……”
伴随倒计时，柳纷云听巨猫用最温柔的声音道了声歉，随后便是一张血盆大口当头噬来。
她的视野顿时变为漆黑一片，整个魂魄向深渊里坠去。
而倒计时也在第三秒停住。
悬浮在黑暗之中，柳纷云有点懵。
她这是……被猫猫吃掉了魂魄吗？
“系统你还在吗？”柳纷云尝试呼唤。
“我在，宿主。”熟悉的机械女声立刻在耳畔响起，带着劫后余生似的侥幸，“恭喜宿主，您的魂魄已经被成功保留在当前世界，不会再触发重置世界了。”
得到它的确认，柳纷云松了口气，而后诧异问：“那我现在……是在莲衣的身体里？”
“是的，宿主。”系统回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莲衣能保住您的魂魄，但也多亏了她及时吃掉您。”
柳纷云一时有些心情复杂，喜忧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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