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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州闲话gl_林平【完结】(32)

  关雨霂往椅子后靠了一靠,笑答:「既是你知我知,大人又为何要问我?」

  「这……」

  关雨霂笑问:「大人说的可是《封建论》?」

  方致远撇了撇嘴,坐下了,说道:「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就是。你觉得如何?虽非长篇巨制,然其质相似,早了不知道别国多少年。你看人的想法尚且如此,人的技术又为何不能追上呢?」

  「雨霂附议。」

  「哈哈哈,附议附议,若是你我二人过了,天下就如此了,那该多好。然知其途远,故任重而道远也。」话罢端起杯子欲再饮上一口,刚拿起就发现杯中空空,原是早就饮尽了。关雨霂见状,欲起身再去给他温些酒来,方致远伸了伸手止住了她,说:「不必了,夜深了,不多喝。」半晌无话,方致远又翻开方才写的奏章看了看,问着:「你可有读过关大人的奏章?较之如何?」

  关雨霂摇了摇头,回道:「不曾读过,自雨霂出生,爹就少有奏。」

  方致远知道探不出些什么来,听她说不曾读过,也算是意料中,可失望之情总是难免的。也不知是为何,每次欲问她关家之事,总得不到什么结果,这关家就当真如此瞧不起女儿不同女子论朝中事?方致远思忖片刻,觉得也得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便说:「也是,你爹后来谋了个闲职。」

  关雨霂见他无话,因问:「大人熬到夜深,可是要早上交奏折给陛下?」

  方致远摆了摆手,回道:「非也。我若早上交过去,陛下未必得闲读过,届时我在朝堂上一言,效果不过如此。我若下午交予他,待他一读一思,来日早朝再上奏,其效必佳。」

  关雨霂一笑,应道:「大人好心思。」

  「唉,不过求之心切,不敢马虎。好了,夜深了。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瀛环志略》,说的是美利坚。

  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看这样的文章,写这两个人说事我是很高兴哒,你们不要觉得枯燥就好。方致远说话想事情都的路数都颇有意思,其中好几句都是一本正经的滑稽(笑)。

  明天还会再更一篇,算是今年的一个收尾了。

  第21章 章二十一

  是日方致远递了折子,关雨霂在府里待他归来。瞅着是早朝时辰已过,单不见人,过了午后可算见着人了,奈何有些郁郁寡欢,断没了早间那般意气。关雨霂在暗处看着,二话没说便迎了上去招呼。

  方致远并没有看她,只怕她会看出来些什么。为此她也时常怨恨自己爱着这脸面,凡事喜欢自己一个人扛着,绝不轻易告与他人,真甘作个万人敌不是?不喜倒人予苦水,常独自为政,有酒好孤醉,有诗自个儿赏,若遇知己实欢喜,若无人相知这么些年过着过着也就过去了,其间悲喜独知之。她觉得还同关雨霂不甚熟,不过止于普通论事的关系,故不愿相告。

  「皇上派我去抚州运火器。」

  可该看出来的,自当是会看出来的,何况那人不是第一次见这些事。再来方致远也并不擅长做戏一事。

  「这……」关雨霂微颔,也不看他,低眉一时左顾右盼,竟是无话。

  「明日出发,我还需诸多准备,先不同你细话了。」说完便转身走了,关雨霂半垂着的眼一睁,一声「大人」叫得戚戚汲汲,只为盼他一个转身。

  「大人此行可否带上我?」她紧握着绢帕在胸前,眉轻蹙,素日里安然的眼波间似藏了辗转千年的愁愫,冰冰凉如化春之雪水,温温热若一响之清茶,悲时欲临江陨涕,苦极像乔木退荫。然这七情六欲,百种哀思,颇为隐绰矜持,不察者空觉触动,只道是肺腑间隐隐作痛,却实不知其所以。

  大院里,艳阳天,四处空旷,无风无云,这二人相隔数尺,一个痴痴地望着等着,一个木讷地回首呆着,誓要把对方的眸子给看尽了。又哪里晓得对方究竟看出了个何物?

  勿施浮彩!勿施浮彩!纯白描已似画。

  方致远顿了顿,回道:「此行乃是公务,又怎能带家眷?」

  关雨霂一步上前,目光停留在他微皱的眉间,不知怎地,偏偏把寻常话语讲得似有种种哀求。「我自抚州来,亦想回去见见故人,大人那批火器现由别人管着,若是交流不便,有需作译之处,我也可帮着。我知抚州自有善此法之人,不过这火器乃朝中大事,交予他人始终不敢信。」

  其实她的一番话方致远并没细听,不过好在那人说得动听,心弦不知所以,就这么被触动了。关雨霂,告诉我,你在求什么呢?你到底在求什么?方致远想脱身,想脱身好好想想,她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应了她,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毫无根据地想应了她。就在自己转身的那一刹那,在目光相交的那一瞬间,决断已下,不容分说。方致远的手微颤,不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心境,不晓得有什么法子可以破解。它没有根据,没有原由,绝不出于理智,且有悖于理智,但就是那么地不容置疑。

  暂且缓兵。「容我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先去通知王师傅打点一番。」话毕,快步离去。

  方致远到书房坐下,回思关雨霂所说之原由,若想驳回,绝非难事,可竟是开不了口,看着她的眼眸,听着她的声音,竟是开不了口。就如同心间有愧一般。她质问自己,方致远,你又是于何处有愧于她?一旦转身,便看不见她的容貌,一旦关门,就听不着她的话语,但却不足以止住思绪凭栏远眺。隐隐作痛的伤情被千丝万缕的线牵动,跨过回廊,跨过门来,又如何可以视而不见,弃于九霄?究竟是何物?这劈得断的藕,这扯不完的丝!一缕一缕又一缕,在暗处牵绊,在夜中唱响,砭人肌骨,其疾如风,其徐如林,还偏偏连着自己最碰不得的逆鳞,侵掠如无尽之夏火,不动如仰天之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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