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恁今春如许_苏卿和【完结】(82)

  许雅倾靠近两人,伸出手轻轻接过孩子。三人如此和乐的画面在旁人眼中已经形成一幅画卷。

  气氛正温馨时,许雅倾忽然手底一热,紧接着一大片热潮从孩子的襁褓涌出。

  “啊呀!这臭小子尿了我一身。”许雅倾慌忙叫到。

  乳娘连忙把孩子抱走,搁在床上,这一找,才发现尿布和衣衫都没有了。这臭小子做了坏事还一脸得意,笑得灿烂。

  秋月脸去起身说道:“我先去拿衣衫来。明予的尿布都晾在后院,待会我再过去一趟。”

  “我去吧。”赵书恩自动请缨,“你不顺路,一来一往要耽搁不少时间。到时孩子着凉可就不好。”

  许雅倾也点头,一面脱下被沾湿的衣服说道:“我与你一同去。”

  两人移步到后院处,此时夜风阵阵,吹来一股泥土腥气。引人一阵发抖。看似又要下雨的势头。后院处一片漆黑,两人提着一盏小灯走到院处,院子里挂满了晾晒的衣衫被褥,一层又一层,仿似一堵堵墙。

  风在呜咽,白鸟倦在枝头,幽幽地看着这里。

  “雅倾,这儿好黑啊。”赵书恩有些惊怕,她扯着许雅倾的衣袖,自觉往许雅倾身旁靠拢。

  “不怕,你抓紧我的手。”许雅倾一手打着灯笼,一手牵过赵书恩。两人经过成百个架子去寻找婴孩的尿布。走入里头,犹如不如迷宫。两侧的被褥姹紫嫣红,绣着各式各样的花朵,张着花盘,吐着花蕊。

  暗处传来一阵喘息。

  赵书恩背脊一紧,惊慌地向四下看去:“雅倾,你有无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许雅倾静置细听,暗处的确有着奇异的声响,细而隐忍,似哺乳动物的低吟,又似人类的喘息,令人捉摸不透。

  “可能是附近的野猫吧。”

  倏地,一阵白影从隔着几排远,晾着的布料底下的缝隙下闪过。赵书恩吓得连忙捂着脸喊道:“我看见了,那有东西。雅倾,我们回去吧。我好怕。”

  许雅倾顺势看去,只见布微微起伏了一阵,又回归平静。她凝了凝眸,将灯交到赵书恩手里,然后说道:“你在这等等我,我去看看。”

  “不要去,万一危险……”

  许雅倾一阵失笑:“有什么危险,这儿可是家里啊。放心,不会有事。”

  许雅倾拨开层层布向前去了。她来到方才有动静的布帘处,聆听一阵,却不见声响。挑开布向内看去,却看见有两件衣衫飘落在地上。这儿晾晒的统统都是被褥之类,晾晒衣衫的地方在另一处,这两件难道是被风刮到这里的吗?

  许雅倾正寻思,她俯下身将衣衫拾起,倏地,她看见了前方那一堵布帘底下,露出两双赤着的脚。一双宽大,一双细嫩。脚尖踮着,似一副屏息凝神的姿态躲在里面。

  许雅倾心头一阵撼动。不好的预想浮上心来。她慢慢靠近,隐隐听见对面的声响随着她的行为而做着调整。最终仅留一层薄薄的布相隔。许雅倾手伸向前,顿了顿,终抑不住好奇,将布帘慢慢撩开……

  许雅倾只恨不得能够退回一步之前的时辰。因为这样她就可以避免看见此时眼前这样不堪的场面。她看见,许雅伦此时赤着膊站在她面前,怀里拥着一个同样赤着的女子。她拾起的衣衫原来来自这里。

  两人满面惊羞,眼中带着各异的情绪。怒、惧与一丝侥幸。

  幸好来者是自己人。

  许雅伦凝眉炯目地看着许雅倾,用眼神与许雅倾传达信号:“务必要替我隐秘!”

  许雅倾看着他,心中似有一把火,恨不得将他狠狠修理一顿。只是只是,此时那个最天真的人就在外头,一层纸的厚度,若是不慎捅破,事情怕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关头,许雅倾无奈与许雅伦站在一条线上——共同维护最后一层纸窗户。

  许雅倾就此收手,正想回头。正在此时,许雅伦怀里的春泥抬起头来,看着许雅倾身后,面色一变,高声惊喊:“小姐!”

  这一唤,令这两人都魂飞魄散。许雅倾匆匆回头,赵书恩不知几时随在了她身后,提着一盏欲要熄灭的小灯,站在凄风中,一双眼锐利地看着这三人。

  许雅倾与许雅伦霎时说不出一句话。两人心惧怕到了极点。

  春泥用着单薄的衣衫遮掩着自己出了轨的身体,从遮蔽之后走了出来,扑地跪了下来。

  “小姐,对,对不起。”

  赵书恩低下头,看着这个被她视为亲姐妹的人。

  她怀疑过自己的夫君,怀疑过茗娘,怀疑过街边卖砵仔糕的摊贩见她衣着富贵则骗她斤两。唯独没有怀疑过春泥。这个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春泥,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与自己站在一条线上的春泥。

  上次茗娘事件时,春泥与自己同仇敌忾。怎知一转眼,她竟也变成了自己的敌人。

  “你们是几时……”赵书恩艰难地开口,她的声音变得阴沉,似被什么噎在喉咙里。

  “三个月前。”春泥竟然可以算得出个准数,怕是从孽情开端开始她便日日夜夜地算着日子,算着这一天的到来。

  现在是六月,三个月前,不正好是在宁和庙那个月吗。那个月,她还因为求了支上上签而高兴,怎知,一切都打回了现实。令赵书恩感到屈辱不堪。

  她身边这个男人竟与她同床异梦三个月,若非今日撞破,她怕是要被继续蒙蔽。

  赵书恩视线移开,身子颤抖着,她大口大口地吸气,眼圈殷红,被抑制的眼泪统统从鼻腔里漏了出来。

  “春泥,我求你一件事。这一次,你高抬贵手。”赵书恩央道。

  许雅倾内心一撼,赵书恩为了爱居然退让到这一步。这样的爱意已经不是可以用情深意重这种浅薄的程度词去定义,她的爱已到了卑微,癫狂,犹如飞蛾扑火那样的刚烈。

  春泥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春泥自七岁起便侍奉小姐,穿小姐过期的衣服,吃小姐喝剩的汤。现在便连爱人也要由小姐优先享受。小姐,你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何不将他施舍给我。”

  听见春泥这番话,赵书恩瞬间怒不可遏:“你竟然说得出这种话!你疯了吗。”

  “你守着这个空名分有什么好处?你今日撞破,此后心里就有一个永远都迈步过去的坎。小姐,难道你要自欺欺人一辈子吗。”

  “你住嘴!我不要再听了!不想听了!”

  赵书恩丢下灯笼,忽然走过去,抬手扼住春泥的脖子。毫不留情地扼紧。许雅倾连忙上前想将两人分开,但是赵书恩的执着实在太深,全部怨恨都化为蛮力,试图将春泥置于死地。春泥挣扎着,两眼翻白,眼泪水不断坠落,她哑声呼救。

  “春泥!”许雅伦高声呼道,他大步向前,用有力的臂膀替春泥挣脱。手臂轻轻一挥,赵书恩便轻飘飘地往外跌去。

  “书恩!”许雅倾飞奔过去,欲要拉住赵书恩,可是一切都只差了一步。赵书恩跌在了地上,撞到了晾衣架,一层接一层,排山倒海,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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