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望了一眼被挤在一团的人们, 巳瑾丝毫没有愧疚, 只希望赶紧到狐族的寺庙。
“吾若说不呢?”司命挑了挑眉, 稍稍收回直指巳瑾的笔移到她的身后，点了点满脸希翼望着自己的洛翎，道：“司战，汝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天汐大人已经来了。”
司命一副一点都不将巳瑾放在眼里的样子, 说完后便低头单手翻看着手中的本子。
不同于巳瑾的淡定，在看到司命的第一时间，符酒几乎就要疯了，欣喜若狂的望着司命，口中呢喃道：“闻人熠，闻人熠……”
许是听到了符酒的声音，司命微微抬头看向了她，眉头一皱，随后合上了本子。
合上本子之后，面上赫然写着“司命”二字。
司命，司命，司万物之命。
万物命格介在她掌握之中。
然而司命也仅仅是微微抬头看了看而已，随后便将视线定在洛翎身上，“别再让天汐大人等了。”
“……天，天汐大人也来了?”洛翎一下子收敛起之前的随意，态度变得恭敬。之前一直念着旧情担心自己反抗伤着了巳瑾，所以洛翎一直假意示弱，装模作样的被巳瑾带走。再者就是自己不想理会胤涣罢了。
可如今天汐来了，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天汐便是第二个上古神仙，不过更为人熟知的名字是，霓凰上仙。
如今掌管天界的三司都是霓凰上仙的弟子，而胤涣则是霓凰师兄。
洛翎不敢再耽搁片刻，手中凝起法力，稍稍一使力便挣脱开了巳瑾的束缚。
从巳瑾的束缚中挣脱后，洛翎便腾云驾雾的立在空中，道：“走吧。”
司命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命簿，道：“孽龙巳瑾，打伤天兵，私吞龙珠，与魔为伍。汝可认罪?”念完一面，司命又翻开了一页，期间抬眸睨了眼符酒，缓声道：“狐妖符酒……嗯?怎么没有记录?”
司命困惑着看着那面什么都没有记录的页面，上面空荡荡的，除了名字以外就再也没有什么相关记载了。
怔了一下，司命很快恢复了原先的淡定，只不过捏着命簿的指尖因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万物皆有命格，所有人的命格都会出现在这个命簿上，就连她自己的也不例外。
快速的翻动纸页，司战仙君，抗魔轮回，一世村姑，二世乞丐……司辰仙君，抗魔轮回，一世诗人，二世侠客……在命簿面前，就连她们这些神仙都不例外，一一记录在案。
命簿不仅会记载因，还会出现果。发生过的事情会清晰的记录在上面，但还未发生或者可能发生的事情也会出现在上，只不过随着当事人的选择会产生改变。
司命掌管命簿那么多年，见过了无数次逆天改命的道士，也见过了不少炼丹延寿的君王，但统统以失败告终。
命簿所预测的果，几乎不会出错。
可是，像符酒这样，什么都没有写的。司命还是头一次见。
几人面面相觑，洛翎主动打破了僵局，“司命，你不是说天汐大人正在等着我们吗，还不快走?”
司命沉默了一下，捏紧了手中的命薄，抿了抿唇，嘀喃道：“为何会如此……”
“啊?”洛翎没有听清司命在讲什么，但她悄悄的睨了眼准备溜走的巳瑾，于是打算做个顺水人情放她们走。
洛翎飘到司命身旁，脚下的白云与司命融作一团，朗声道：“我来带路。”说着，洛翎便随手掐指，念动法决，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天汐身边。
掐到最后一指时，洛翎被司命阻止了。
司命信步走到巳瑾面前，沉声道：“汝为何如此看吾?”
自从司命出现开始，巳瑾便一直盯着她看。
虽然巳瑾知道自己这样子很没礼貌，可是有了洛翎这个前车之鉴，巳瑾有理由怀疑，面前的司命便是当初的闻人熠。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巳瑾缓缓说道，她可以感受到身后的符酒的不安分，正因为符酒的躁动，她才更加肯定了面前的人，绝对是闻人熠。
没有人，会错人自己喜欢的人。
“何人?”
“她的爱人。”巳瑾硕大的瞳仁往后一瞥，看着分明已经被魔气侵蚀了但却急红眼了的符酒。
听完这句话后，司命也随着巳瑾的视线往后一看，看到符酒那双红黑交错的眸子，微微蹙起了眉头，表情微妙的看了眼巳瑾，随后轻轻一跃回到了洛翎身边。
“带她们回去见天汐大人。”
司命淡淡的交代道，也不给洛翎任何反应的时间。她随即便举起笔腾空挥霍，一道墨色的牢笼便出现在空中，牢牢的将巳瑾一行人圈在里头。
巳瑾看着黑色的牢笼逐渐缩小试图将自己困在其中，挣扎的想要从缝隙间逃出去。
刚一跃到出口处，巳瑾便看见司命手执着笔杆，好似等候自己多时一般，笔尖直点而来。
巳瑾微微摆开龙首，以身挡住了司命的笔尖。
看似柔软无害的笔尖却犹如千斤锤一般砸在巳瑾胸前，震得巳瑾退了一小步，闷声喘息着。
胸口处所覆盖的龙鳞是龙全身上下最坚实的地方了。就算如此，巳瑾刚刚硬吃下司命一击却还是感觉到胸口发疼。
一个掉头，巳瑾决定避开司命重新寻找出口。可每找到一处出口，却都会被司命逼回去。
“交给我吧。”符妲盈盈一跃，十指化作利爪，一下子就将墨色的牢笼撕出一道口子，正想一跃而出时，却发现有个藏青色的衣摆飘在自己上头。
“不可以走啊，司命会打我小报告的啊。”洛翎苦恼的按了按太阳穴，而身旁已经布满了浓密的仙气。
符妲撇了撇嘴，道：“一大把年纪了，还没见过毛头小孩在我面前装成熟的。”
说罢，符妲身后九条尾巴像是嘲讽装老成的洛翎一般，花枝乱颤的摇摆着。
“……”
巳瑾看见洛翎已经与符妲纠缠在一起了，心里有了打算，化成人形，直面着司命，小声的对身后的符瑶说道：“符瑶，你保护好符酒。”
符瑶点了点头，紧紧扯住随时都要冲上去的符酒，不断的安抚着她。
后顾之忧没了，巳瑾肩上的担子一下子松懈不少。
看着司命这一副云淡风轻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巳瑾觉得假透了。她一定要将这个虚假的面具，撕扯下来。
巳瑾下意识的想要掏出乾明剑，但忽然想起当初在昆仑秘境时与宴虞和炽邺打斗时不小心将乾明剑折断了。
心里头一闪而过的苦闷，剑完好无损时，她连劈柴生火都用乾明剑。剑坏了，她倒反而格外珍惜断口的乾明剑。剑不正如人吗?巳霁不见时自己哭天喊地，而现在巳霁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扭扭捏捏冷漠相对。
一想到这里，巳瑾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唤出了乾明剑。
断剑便断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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