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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_沧海惊鸿【完结】(259)

  那一声呢喃消逝得极快,宇文睿却福至心灵,瞬息捕捉到了其中的慵懒和可爱。她的心口突突紧跳了两下,一双眸子却亮晶晶地落在了景砚鼻翼的下方——

  那唇,柔软的唇。

  宇文睿记得,就在早上,她如饥似渴地品尝过它。

  脸一红,蒸腾上了热气。宇文睿呆呵呵地傻笑:砚儿,是我的!

  既满足,又喜悦,既甜蜜又酸。软的感觉充塞满她的心胸,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事,能比这件事更好了!

  宇文睿柔着一颗心轻抚过景砚的发丝,抚了几下,自己便有些耐不住了,弯下腰,脸庞凑得更近了些。

  或许是睡梦中感知到了宇文睿的唐突,景砚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却没有醒来。

  宇文睿瞧得清楚,痴迷于美色一瞬,便暗骂自己昏了头脑:砚儿这般睡着,岂不容易着凉?自己怎么还有心思沉迷于美色?

  宇文睿俯下|身,一手轻揽过景砚的脖颈,一手探入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景砚睡梦中被扰动,有所察觉,惶然惊醒,惊觉自己在一个人的怀抱中,慌忙挣扎。

  “是我,”宇文睿柔声安抚她,“砚儿,是我……”

  景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停止了挣扎,慵懒地仰起脸,迷蒙的睡眼划过宇文睿的面庞,便又垂下,右手环住了宇文睿的肩膀,脸颊则贴在了宇文睿肩下的衣料上。

  她的这一系列举动,显然是无意识的,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依恋和信任。

  宇文睿胸口急跳,一颗心被她融成了春水。

  她抱着景砚,来到榻前,并不急着放下,而是不舍地搂着她,倚在榻侧。垂下眼,凝着她半睡半醒的模样,宇文睿有些心痒,忍不住低头倾唇落在她的额头上。

  景砚吃痒,不耐烦地侧了侧头,鼻腔间又是一声呢喃。

  “砚儿……”宇文睿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快被这一声燎着了,砚儿怎么可以这么让人痴迷呢?

  宇文睿又想亲景砚了。

  被宇文睿这么一通折腾,景砚的睡意被驱散得差不多了。脑中回复了平素惯有的清明,景砚睁开了双眼。

  入目处,是宇文睿胸口的绣金龙纹,那是她亲手所缝制,无比的熟悉。可是……

  景砚秀眉微蹙,手掌轻轻推阻着宇文睿的身体。

  “醒了?”宇文睿不知她的深意,还以为她被自己拥在怀中,害羞了,遂握着她的手掌,亲昵地捏了捏。

  景砚靠近她一些,眉头又是一皱:“刚回来?”

  宇文睿见她脸上并没有见到自己预想的惊喜,心里沉了沉,仍道:“嗯,刚回来。”

  又不忘加上一句:“就迫不及待来见你了。”

  景砚抿唇,抬眸看了看她,目光却被自己额头上方宇文睿衣领侧的龙身上的淡胭脂色吸引了去,表情登时僵住。

  宇文睿不明就里,眼睁睁看着景砚挣脱开自己的怀抱,理了理被压皱的衣衫,侧对着自己,远远立着。

  这是……起床气?

  “怎么了,砚儿?”宇文睿小心地问。

  景砚听到那一声“砚儿”,眼前便浮现出那淡胭脂色,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陌生香味,心口发涩。

  宇文睿瞧出情形不对,忙站起身靠近她,想拉过她的手,“用了晚膳了吗?”

  景砚被她拉着手,又被她腻腻地蹭着掌心,心情没好上半分,反倒更觉得不安了——

  无忧长得好看,又是九五之尊,亦是个有趣的人,会有很多人对她动心。

  如果不止动心,还……动了心思呢?

  景砚顿觉心口似梗了一根刺。她并不回应宇文睿的亲昵,也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冷淡问道:“今日顺利吗?”

  宇文睿察觉出她一派处置朝廷公务的态度,心中诧异,暗猜是不是自己冷落了砚儿了?砚儿再刚强,也是女子不是?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爱人时时陪伴呢?

  这么一想,宇文睿便释然了,这说明砚儿在意她啊!

  她笑眯眯地对上景砚的冷脸,“很顺利!原北郑的皇族、臣工、百姓都服帖得紧。”

  皇族……

  景砚眸色一黯,凉凉道:“北郑的皇族,已经落魄到连大夫都请不起了?”

  “啊?”宇文睿一呆,旋即哈哈笑道:“砚儿是说请阿姐入城吗?”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景砚咬牙。

  宇文睿浑然不知佳人的心思,犹自笑道:“他们的长宁大长公主,原来北郑小皇帝的亲姑姑,病了那么久,都没个像样的太医给医好。砚儿你说,这北郑是不是也太落后了些?人才凋敝,难怪被我大周灭国……”

  长宁!长宁!果然是长宁!

  “我请阿姐去,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杏林高手!也是为我大周……”宇文睿话未说完,就被景砚甩开了手臂。

  宇文睿:“……”

  “哀家累了!皇帝自便吧!”景砚下了逐客令。

  宇文睿被她惊大了双眼。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蹦出来“哀家”“皇帝”的字眼儿?明明是两个人相处,怎么倒像是当着外人的面似的?

  “砚儿,你……”

  “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换了衣衫?武弁服是燕息时候穿的吗?行有行端,坐有坐止,我是怎么教你的?”景砚突然爆发道。她盯着宇文睿衣领侧的淡胭脂痕迹,怎么看怎么碍眼。偏偏这人,还穿着这衣衫抱自己……

  宇文睿一肚子话被她噎了回去,无辜地眨了眨眼。她其实还想问“砚儿你到底怎么了”,心念一动,突的想起了今日,还有上个月……

  “砚儿,你是不是……呵呵!”难怪呢,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宇文睿心有戚戚焉。

  她越笑得欢畅,景砚越心塞,冷脸道:“是什么?哀家累了!”

  要说几遍你才能“自便”?

  “嗯,嗯!”宇文睿特别体贴地使劲儿点点头,不忘嘱咐一句,“我让秉笔她们准备热热的黑糖姜粥,砚儿好生暖着,别着凉!”

  说着,她拉过景砚,按她在榻上躺好,又替她掖好了被角。

  “这会儿身子骨儿虚,砚儿别看书累眼睛了。”

  临了,宇文睿笑嘻嘻地在景砚的颊侧烙下一吻:“砚儿若是觉得冷,记得唤我暖床啊!”

  景砚:“……”

  直到宇文睿恋恋不舍地离去,秉笔和侍墨端来了热气腾腾的汤粥,又为她添了一床暖被,说是“陛下特意吩咐奴婢们准备的”,景砚才醒过神,这小冤家根本就没懂自己的意思。

  这冤家!

  景砚好生无语。

  她堂堂太后之尊,难道要她坦白吃醋了吗?且不说那小冤家会如何的幸灾乐祸,便是自己的面子,如何落得下?

  无忧是皇帝,她竟能容忍自己发脾气,还记得细心嘱咐婢女当心这准备那,足见对自己用心之至,用情之深,该知足不是?可是,那隐约的香气,那淡红的胭脂,总在景砚的眼前晃来晃去,挥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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