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因为玉的事情一度春风满面的右相，如今脸上只有疲惫和忧愁，哪里还能看见以前的意气风发。
他恨恨地咬牙，这次的事情绝对无法善了了，虞家只怕要大出血才能平息帝王怒气。此事一过，别让惜婕妤落到他手里，他绝不会顾念往日的父女情谊，轻易放过这个愚昧至极的蠢女儿。
傅砚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右相可别忙着请罪，不先打开册子看看吗?”
右相心头一跳，不会吧?
他本以为这册子写的是惜婕妤以前做过的大小错事，但是看皇帝的意思，只怕不是关于惜婕妤的，而是......他和其他虞家官员的。
虞相抖着手缓缓捡起册子，只翻了两页便觉得眼前一黑。
这册子上记载了这些年他和其他虞家人买卖官爵的记录，尤其是最近他为了美玉而坐下的那些事。一条条一件件，竟然写满了一本书册!
“微臣......”虞相腿一软，跪了下来，“罪该万死。”
皇帝陛下可不吃这套，直接指了太监总管去把册子拿来，一条条地读下去。
这本薄册子不过二十来页，每面记了十条记录，一页两面，就是四百条。太监总管用尖细的声音高声诵读，花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才读完。
他每读一条，虞党众人就战战兢兢，汗如雨下。到最后，右相等人几乎瘫软在地，知道虞党的风格估计自此不再了。
皇帝陛下不声不响地收集了这么多罪状，等的不就是突如其来的一网打尽吗?甚至都没有给虞党做应对的时间，也没有半点预兆。
这一场朝会结束，虞党彻底不复当年了。
飞月宫。
“娘娘，右相等虞家官员几乎都被罢官了，虞党官员暂时还没有被处置。但是......”也不远了。
打探消息的大太监这么说着，心里满是叹息。
看着稳固的虞党，居然这么容易就倒了，真是世事无常。
贤妃勾了勾唇。
容易?不，一点都不容易。
皇帝收集那些证据，没外人想象中那么容易。否则，他何必等五年再动手?
也就是虞相倒霉，手里没有兵权，否则皇帝哪里敢这么直接怼。虞相手里全是文官，要是加上兵权，都能直接造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地雷：六爻、南尧
感谢营养液：晨曦——晨光+10、瘦不受+1
第108章 ①⑩⑧赏月
你们以为发挥了巨大作用的小册子, 是皇帝陛下亲自记的小本本吗?并不是。
那是暗卫记的小本本。
皇帝陛下的小本本还没丢出来呢, 他宝贝地收在御书房里, 打算等着给虞相最后一击。
暗卫的小本本记的是虞相近年, 尤其是这段时间的官爵买卖来往。皇帝陛下那边记的可多了，虞家各种欺男霸女的事情都有记一笔, 上到国家大事，下到鸡毛蒜皮, 应有尽有。
这可真是和当年皇后娘娘记那些说他坏话的傅家人小本本, 是一样的操作。
不亏是亲姐弟。
沈雨晴有幸翻过一回, 发现本子里还记了诸如“朝会上屡次顶撞圣上”这种小细节。要不是算清楚顶撞几次显得很幼稚很小气的话，他可能写的就不是“屡次”了, 而是具体到多少次。
虽然, 把这玩意儿记上去本来就显得很幼稚很小气。
沈雨晴翻了个白眼，又把册子给他塞回去了。
继朝会上撸了虞家人的官权之后，皇帝陛下乘胜追击、落井下石, 把跟着虞家蹦跶得最厉害的几个也给撸了。
杀鸡儆猴，效果不错。虞党剩下的幸存者这么乖乖地夹起尾巴做人, 不敢再跳了。
皇帝陛下见好就收, 暂时没有继续追击下去。免得他们狗急跳墙, 反而逼人造反。
况且偌大的一个虞党，想要半个月内全部收拾掉，显然是不靠谱的。只能先敲一个大棒子，后续操作看他们的反应。温水煮青蛙，慢慢把他们煮死。
虽然不能直接收拾他们, 但是后宫里的惜婕妤等党羽倒是可以收拾了。
皇帝陛下的怒火一直未消，他直接下令将惜婕妤圈禁在宫中最角落的冷宫旁。冷宫旁边有个很小的宫室，关惜婕妤一个人绰绰有余。
不仅是惜婕妤被毒哑了，配过去的都是一些哑仆。宫里有些犯了大错的宫人会毒哑了丢去别的地方做事赎罪，就是这些哑仆。
惜婕妤被关在冷宫旁边，本就廖无人烟。她自己不能说话，身边又是一群说不了话、不认识字的哑仆，只怕光是这份安静就够她受的了。
然而皇帝陛下的命令是不许她疯，也不许她死。同时没说要让她在这儿关押多久，一个痛快都不给。
沈雨晴听完点了点头，没什么意见。
这会儿皇帝气得很，见谁咬谁，她才不想去触霉头。虽然她觉得这样的处置稍微有点残忍，不过战场上下来的沈雨晴从来不会对敌人仁慈。残忍就残忍吧，当年她遇到的敌军还用过更残忍的手段呢。
至于那个宫女茹月，原本贤妃是打算灭口的，然而她的人都被清扫出去了，根本下不了手。茹月自己虽然做好了死的准备，但等死和主动自杀是两个概念。最起码茹月她没有这个勇气自杀，就算有，身边也没什么自杀的条件。
关在牢里，利器也没有一个，除非她咬舌自尽，否则死都死不掉。这段时间给她送来的饭菜都是窝窝头，连个能戳死自己的筷子都没有。
茹月想到咬舌的疼痛，到底是没敢咬，安安静静地待在牢里等待判决。
如她所愿，判决很快下来了。
凌迟处死。
“不——!”茹月惊恐地后退。
这还不如咬舌，但她已经没有咬舌的机会。行刑者卸了她的下巴，防止她咬舌自尽。
“其他宫人呢?”事后，沈雨晴问道。
惜婕妤宫中的人，大部分都是虞家安插进来的。有虞相送来的，也有虞老夫人送来的。
虞家显然比傅家要风光得多，最起码虞家在宫里的钉子数量就不是傅家能比的。出事之后惜婕妤身边还有那么多“自己人”，而傅嫔在行宫里，就几个可以说贴心话的人。
“回娘娘，惜婕妤的宫人被处死了。”
没有折磨，就是普普通通的赐毒酒。虽然毒酒喝下去的时候很疼，但总比惜婕妤的生不如死和茹月的凌迟要好。
沈雨晴并不惊讶，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日后宫中不要再提起。”她吩咐道。
免得又刺激一回狗皇帝，让他再发疯。
天子一怒，浮尸百里，不是闹着玩的。惜婕妤作了一回死，牵连了宫里宫外多少人。
瑾璃垂首：“是。”
-
八月十四这一日，惜婕妤此案终于落下帷幕了。
宫里宫外该做的都做完了，除了傅家和虞党元气大伤开始蛰伏之外，一切与往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要过中秋节了，今年因为惜婕妤的事情，皇帝没什么心思举办中秋宴。皇后和贵妃合计了一下，干脆不办宫宴了，弄个小家宴，随便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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