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邱唐摆了摆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但是秦文瀚却误以为邱唐不想说。
卧底工作结束之后，谁也不知道这名卧底会沾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瘾，或者任务中落下隐疾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大多数的卧底不会主动说出来，生怕自己以后的警察生涯不能继续。
但是卧底工作结束之后是不能立刻归队的，还得接受一系列的调查，体检，还有上法庭。
调查是为了清楚你有没有隐藏的情报没有说，体检是要确认身体状况是否能归队。
至于上法庭，就是一个比较复杂的事情了。
卧底通常为了能够进入犯罪组织，不得不做一些犯罪活动。
而这种犯罪活动，也有分能不能定罪的。
如果邱唐只是为姚景竹促成犯罪的机会，还是可以的。
但是邱唐是帮助姚景竹，甚至是替姚景竹达成犯罪的过程，就必须要通过法律来定义她所犯的罪了。
不过只要卧底在工作期间没有犯太多的罪，或者是说犯罪事件不足以达到可以重视的程度的话，一般只要上头有能力的人一句话，卧底就可以消了这些案底。
但是邱唐所做的事情不止是这些。
几乎每次的交易她都在场，而且有很多次都是她替姚景竹去的。
再就是涉及人命的事件。
邱唐双手沾满鲜血，上头一句话是洗不干净的。
虽然不能让邱唐继续当警察，但好歹能活下去。
但是邱唐现在做的事情是两边儿都不讨好，白的这边儿你死不死也无所谓，黑的那边儿只要人姚家一句话，她这牢，是坐定了。
再说的严重一点，那是要上刑场被枪毙的。
邱唐什么都不知道，当初训练也没人告诉邱唐做什么是对的做什么是错的。
寥寥一个月，除了保命的手段和确保严刑逼供之下不会供出自己人就好，没人告诉你需要注意的事情。
她如今的处境，那是遭了无妄之灾。
邱唐的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除了依旧苍白的脸色，丝毫看不到她刚才痛苦的影子。
秦文瀚把水往邱唐那边推了推，“水喝了。”
秦文瀚是邱唐的上线，对于邱唐，他了解的最多，而且他也不是一个单纯的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小组长，对于如今的形势也看的清楚。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邱唐现在啊，就是那只小鬼。
看着邱唐一口气喝光了一大杯水，秦文瀚挑了挑眉，不知道该笑还是该为邱唐哭。
“你把东西放下吧，这两天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会有人去你家接你的。”
邱唐现在也没心思跟秦文瀚耗，点了点头，掏出相机和U盘扔给秦文瀚，随后拔起桌上的匕首离开。
秦文瀚目送着邱唐远去，眼底情绪复杂。
他想救邱唐的，这个小姑娘确实不容易。
会被扯进这件荒唐的事情里，只是因为当初跟踪姚景竹的人看到她和姚景竹相处，而且她又恰好考进了警校而已。
这是个可怜人。
但是秦文瀚救不了。
他所处的位置和背后的人都不允许他站出来替邱唐说话。
秦文瀚见过的可怜人很多，救不了的人很多，可他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无力过。
是他把邱唐推上了这条路，看着她一步步变得强大，看着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姚家人是心狠的，邱唐虽然跟着姚景竹十年了，但就邱唐是卧底这一点，姚家就不会放过她。
邱唐脚步虚浮，走出警局之后，看着这阳光大道，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朝着姚景云家里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又停下。
“阿唐。”
手忽然被人握住，邱唐看了看，又顺着手往上看。
姚景云笑的温柔，她伸出手，摸了摸邱唐的头，“你好像已经办完事情了，我们回家吧。”
邱唐挣脱了姚景云的手，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她背叛了姚景云，已经没资格再接受姚景云的好了。
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而这时，十三忽然说道：【你的生命数值正在下降，初步判断，活不过半小时了。】
邱唐：【什么?你怕不是在逗我?】
十三摇头，【不是哦，你的生命数值在出警局之前还是正常的，但是出来以后就开始蹭蹭往下掉了。】
邱唐：……天呐，要死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秦文瀚一目十行把她交上去的证据看完，并且出警去姚家，半个小时之内也绝对不能把姚家打倒啊。
【十三，你能不能帮我拖几个小时，如果秦文瀚速度够快，差不多再拖个几天就完成任务了。】
【不可能，放弃吧。】
她还没有享受过姚家的一沓存折，还没有骂姚景云这个人渣朝三暮四，也没有体会一把穿上警服的感觉，怎么可以去死呢!
姚景云追了上去，见邱唐踉跄了一下，立刻抱起了她，朝着停车场走去。
“你不要反抗，也不要说话，我不会害你，回家再跟你解释所有的事情。”
邱唐：……
行吧。
反正自己临死前最想要的就是姚景云的怀抱，不享受一下，对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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