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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女驸马之为欢几何_煤气味的榴莲【完结+番外】(23)

  她漫漫想了许多,牵扯而出的多愁善感不禁让她觉得感伤,却是没有办法,不论幻想多少美好,她总归是要清醒的。

  她的那些眼泪看在冯素贞眼里会不会显得很荒唐?

  荒唐又如何?她做得荒唐事还少么?

  天香久久不语,坐在邻座的冯少卿小心地察言观色着,神色为难,欲言又止,犹豫几番,终于颤巍巍张唇,唤了声:

  “公主?”

  “嗯?”后者惊而回神,“是叫我么?”

  “这是……”冯少卿伸手进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一份信封,“这是小女在半年多前给公主您写的信,草民将它偷偷留了下来。”

  天香接过,也不知是手臂的伤仍是泛着痛意,还是其它,当手指触到纸张那温热粗糙的质感时,她竟然颤抖了,握在手里,帘外的风便吹进了她心口,在她心中泛起了波浪,一阵阵拍打而过。

  久未平息。

  “扔了可惜,公主对小女有恩,草民觉得公主应该看看。”

  “是么?”

  那波涛涌上了她的咽喉,她用力将其咽下,却又欲从眼眶溢出,便将视线从那娟秀的墨迹上移去,低头将信封塞进怀里,吸吸鼻子,绽开一个笑容,说得喑哑。

  “谢谢,我会看的。”

  纱窗倩影略过,是冯素贞端着药过来了,冯少卿瞥一眼,凑进天香小声道:

  “可不能让小女知道,不然该怪我多事了。”

  天香愣愣点头。

  继而,冯素贞推门进来,视线灼热,看得天香煞是不自在,轻咳一声,没等来人靠近便起身避着她的肩侧走到外头。

  “我在外面等你。”

  那声叹息被截断在门里,天香并无觉察,坐上门外的长椅,从怀里掏出那封信,注视良久却不敢去打开。

  (二)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那纸信笺上写的是王维的《相思》。

  映入眼帘的字迹端正疏朗,写得认真,犹如拓印的范本一般。天香能想象到,她是写得如何缓慢慎重,以至于在字字落笔处都留下了渗开的墨迹。

  是一首写给友人的诗啊……

  天香将其捏在手里,久久凝望。

  她是怀着什么心情写下这纸书信的呢?她不得而知,更无法清楚,既然已决定扔了它,又为何要写得如此谨慎小心?

  那人的心思,她从未懂过,也从不去过问,总觉得那些难言之隐,她是本就是不该,或是没资格过问的。

  她不过是在权利上压她一头的公主罢了,再去逼问,难免显得欺负人了。

  几番春暮,昨夜的风吹得无情,院中那几株木槿易得凋零,落尽了那纯白色,只绿叶成阴子满枝。

  天香望去。

  她只淡淡望着,不言不语,心中却是哀郁得很,其中缘由层层叠叠,说不清楚。

  “世上无不凋谢的花,无不曲折的路,”

  历历在目,犹记那一年,张绍民对她这般说起过。

  他拂过袖袍于身后,俯身捡起落在青石板上嫣红的花瓣,携在指尖,不去看对面人儿无生无气的眼眸,低低叙道:

  “只这感伤,公主难道便看不见当下和未来的幸福了么?”

  其字字珠玑,问得天香哑然。

  花开花落是自然的规律。如他所说,如此昭然若揭的道理她心中了然,然而看到成片成片凋谢的花朵时,仍不禁心痛。花瓣逐渐凋零、干枯,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

  尤其是在那时自己心中,缓缓抽离的,是她赖以生存的血液,而她却仍是麻木得哀伤着,觉着自己似乎也随着那花儿枯萎而去了一般。

  那阵子正是她二访妙州归来后的几日。

  那时,她仍是沉溺其中的。仿佛身陷沼泽,越是挣扎,那怨与恨便越是粘稠,紧拥着她往湖底拽,直至彻底覆没。

  如此,她带着她对那人所有的爱与恨再次去了那片土地,却在瞧见他们的和睦与美好后又落荒而逃,回了这囚笼之中。而带在身边欲送去的赠礼,来来回回,随着她的动身又完好无损地回到了府里。

  至今,它仍是安然地躺在那匣子里,因常有指尖摩挲,不落一指尘土,洁白无瑕。

  “身边之人竟一点也敌不过你心中那虚无缥缈的影子?”

  话语还未落下,她手中的酒杯便滑落了,随即如水滴般飞溅开来。

  是啊,那人没了自己,照样活得自在……

  张绍民这般的问如同当头棒喝,让她终于有了要那放下那爱恨,将过去彻底变成她所有回忆一部分的想法。

  将任凭岁月冲刷,她再不在乎。

  上话她虽未曾做到,甚至于今,她仍会因为那人的隐瞒泣不成声,而张绍民给的那句箴言,她想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忘怀。

  这时,院外传来了些声响,应声望去,李兆廷正牵着小丫头的手走进来。

  “素贞?”他唤道。

  天香急忙将信纸藏起,轻拭去眼角的湿润,低头不语。

  “公主,素贞是在……”

  “她在书房。”

  她讳莫如深模样,闻者却只留意一眼,并无察觉,闻言几步上前,门便朝里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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