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英俊这才开始收声，声音一咽一咽的。
“英俊现在是不是很难过?”许之拍着池英俊的背，帮他顺气。
池英俊打着嗝点了下头。
反复问了好几遍，池英俊才缓过气来，双眼泪汪汪地看着许之：“她们说，妈妈不是英俊的妈妈。”
许之混身僵了下。
池英俊眼泪又掉了下来：“还说我的妈妈是个疯子，不要英俊。”
“是谁和英俊说的呢?”许之微微笑着，把脸上惊讶色都纷纷隐去。在她一个外人看来，池引都着实过份了，何况池英俊本人呢。
可池青的决定也不能说是错误的，她只是希望给池英俊一个看起来安逸自在的童年。
许之不能替池青作决定，自然也不会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池英俊。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哭累了自然也就睡了。
“让他休息会，晚些再帮他洗燥。”许之拉过池青手，将她从池英俊身边带走。
别墅区今天很冷清，这种地方的房子，不是买来投资，就是上流人士用来休闲居，因而年关走动的人减半。
池青推着许之的轮椅走在夜晚的林荫道上。池英俊的话令她有些无措：“我要怎么和他说呢?”
池英俊醒来后，必然还是会想到真假妈妈，疯妈妈的事情。
“实话实说吧。说谎是件挺麻烦的事情，缠缠绕绕，明明就在眼前的答案，却让人那么多年后才得到。”许之头往后仰起来，抬手摸自下而上轻轻抚住池青被夜风吹得有些发凉的面孔。
路灯正好打在许之脸上，她的眼眸里满是光影，话语温婉：“今天大年，去看看姐姐。”
这个方向本身就是往池引那套别墅去的。
池引住在这里三年多，都没出过门，除了有陈医生照看着她，日常也有护工轮流照看。护工都听陈医生安排，池青就不怎么操心这边的事。
许之打小从母上那里接受到的各种恋爱观念都是女人和女人，头次见到陈医生便总难免会想着陈医生和池引这关系不一般。
“陈医生她还没有成家吗?”
“嗯?”池青抬手摸了摸眉毛，琢磨了好一会，方说：“应该没有吧，我不记得有问过她这个问题。”
三四年如一日，事无巨细地照应着一个不爱出门，脾气古怪的病人，说没有感情总令人有些不相信。
“过两天叫陈医生来家里吃顿饭吧。” 许之顿了下，转而望着池青，略是试探道：“姐姐她能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池青也不知道：“陈医生试过，没有用的。”
她们到的时候，池引的住宅里灯火通明，和周边的清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别墅门口还放着辆騒红色的机车。
“是陈医生。”池青认出了这辆外观令人印象颇深的机车。
池青抬手解了门禁两个人这便进了院子，不紧不慢的动静很小。
向着院子一侧的客厅是全景落地式玻璃墙，许之她们在外边看见的彩色灯光便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有气球，有鲜花，还有各种各样的玩偶，整个客厅就好像豪华版的婴儿房。池青和许之都被这种氛围感染了，两人静立在暖黄的光注视着里边的人不再移动。
陈医生和池引在吃晚餐。
餐桌上五菜一汤做得很家常。陈医生一手端碗，一手拿匙脸上溢着温柔的笑，像哄小孩子似地喂着池引喝汤。
池引喝一口就看眼陈医生，两人往来互动，眸间都是暖意。
外边太冷，池青终是挪着步子把许之推进了屋象征性地敲了敲身侧的门板：“我们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池总你不是去老宅了吗?”陈医生的反应显得有些窘迫。池青今天有打电话和她说时间可能不够，估计明天再过来。
池青原本也是想着，反正池引没什么时间概念，什么时候过来看她都是一样的，所以就干脆和陈医生打了个招呼。
池青打量了一下客厅里这些七七八八的装饰，面上云淡风轻：“我不知道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是这样对我姐姐的。”
“我……。”陈医生对外印象都是稳重老成，如今被抓了个现行，脸腾腾地红了。
许之在旁边没有插嘴，只是看着和上次见时明显不同的池引。
池引挤在一堆布偶里，看看陈医生又看看池青，最后忽地一个激灵，坐直身子，操起一个鲸偶扔到了池青身上：“臭青青，不许欺负我最好的女朋友。”
蓝色的鲸偶正好砸在了池青脸。
许之和陈医生都被吓了跳，愣在原地。
池青这个人脾气臭是出了名的。和许之在一起后，笑容多了，稍显得和善，不过那也只是对于许之和许之的家人。现在池引当着陈医生和许之的面欺负她，还说她是臭青青，她脸色瞪就变了。
池青推着许之就气冲冲地出了门。
陈医生在后头追了两步，想替池引道歉来着，不过转念想到今天别墅里的护工都被叫回了家，她走不开，便只好作罢。
可怜许之坐在轮椅上只能听从池青安排，开始是急着想安慰下池青，过了一会又忍不住笑起来。
池青本来就气头上：“你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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