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Y对面的裴笑予和唐霓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裴笑予第二天起的很早，特地打扮了一番。她大学素面朝天了四年，如今摸出一套崭新的化妆品来，不怎么会用，涂了两层，发现把自己涂得惨白，赶紧洗去了，稍微添了点颜色，颤颤巍巍地用睫毛膏刷了一下睫毛，不怎么自信地拎着包，埋头赶路。
幸好这地方距离那家公司并不算远，裴笑予完全可以步行前往，权当是锻炼身体了。
挤电梯上了八楼，裴笑予从人堆中把自己给掏出来之后，发现发型乱了。她赶紧先跑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正好碰见了面试那天见过的前辈。
“张姐好。”裴笑予赶忙打招呼。
那人一愣，显然是没把裴笑予给认出来，之后才笑了笑：“来上班了?别担心，咱们老板虽然吓人了点，不过公司里的其他人都很好的。”
也不知道说这样的话究竟是安慰还是恐吓，反正裴笑予是心里头一咯噔，耳畔不由自主地响起了那天池薇的声音，要教他们这些社会鲜鲜人，什么是大人世界的险恶。
裴笑予尽管心中担心，但还得保持得体的微笑，希望自己不要显得太过失礼。
负责带这几个新人的倒不是这位张姐，而是另一个男人，三十岁上下的模样，更要严肃一些。扫了一眼今年新入职的二男二女，见人到齐了，他点了点头，带着这四个步子都僵硬着的小伙子小姑娘，先参观了一圈，然后给各自安排了教他们干活的前辈。
裴笑予十分幸运地被安排着去跟那个爱笑的张姐，好歹也算是半个熟人，裴笑予松了一口气。
忽然，前头有人来招呼了一声：“今年的新人呢?老板说要跟你们聊聊。”
裴笑予一下子绷直了刚松懈下来的身板。
张姐一愣，然后小声去安慰裴笑予：“以前老板不怎么关心新人来着……都说早晚是要熟悉的，今年怎么忽然想起来要见你们了?不过你也别害怕，老板只是脸色比较吓人而已，心地不坏。”
裴笑予摸摸鼻子，心里想，光是脸色比较吓人，已经够让她紧张的了。
她走在四个人中的第三名的位置，中间靠后，据说这样的位置最不起眼。裴笑予低着头进了传说中的老板办公室，又忽然想起来，鸡汤里说过，一个低着头的新人会给人非常不好的感官，赶紧抬起头来。
然后，她就愣住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那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不是自己师父吗!?
尽管如此，裴笑予却没敢放松。她偶然见过那一次池薇在工作中的样子，实话说，那样的池薇让裴笑予觉得挺害怕也挺心疼的。此时池薇在翻自己面前的文件，刷刷签了几个字下来，才抬起眼皮，声音冷冷地说了一句：“都请坐吧。”
然后与裴笑予四目相对，愣住了。
裴笑予摸着鼻子，这回可不管什么鸡汤上曾经说过的话了，又把头低了下去，跟在其他人身后，第三个落座的。
“咳咳。”池薇干咳两声，仍旧是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开始讲她昨晚就打好的腹稿。
无非是什么企业文化企业精神，顺带鼓励鼓励新鲜人奋发拼搏，再关心两句。这种事情池薇没做过，不过总不会比争取投资还难吧。偏偏池薇今天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四个新人可能没注意，跟了池薇好几年的秘书可听出来了。
“好了，你们忙去吧。”池薇把自己打好的腹稿倒完，才回过神来，有点遗憾自己原本想好的下马威没能下成，反倒搞得太和风日丽了。眼看着四个新人要逃，忽然，鬼使神差地，她喊了一句，“裴笑予，你留一下。”
裴笑予正要迈过门槛，被这一喊，差点摔倒。
秘书更疑惑了，自家老板什么时候会关心一个新入职，正在实习期，还不知道能不能够留下的小女孩的名字了?就听池薇难得温柔地对她说：“你不是说你打算备孕了嘛，不如让裴笑予留下，跟你学学，你好安心养胎。”
原本做好了到时候要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奋斗在工作岗位上的秘书：“……”对上池薇那可谓古怪的眼神，秘书打了个激灵，拒绝的话吞了下去，忙点头，“好的，谢谢老板。”
换成裴笑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师父这是……给自己开后门吗?裴笑予望了自家师父一眼，就见池薇眨眨眼睛，要不是脸上还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像她在工作之外的活泼模样。
裴笑予傻愣愣地“哦”了一声，被打发出去收拾东西，赶紧搬去隔壁屋的秘书办。
赶着去跟张姐道歉，不能跟她学习了，裴笑予开始装刚刚放好的包，忽然听见旁边有个新来的男生问：“咱们老板好年轻啊，她结婚了吗?”
“没吧?好像前年听说她跟男友分了手，之后就再也没听见过老板有什么桃色新闻。”办公室里有个资历老的，随口一说。
那男生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谁能敢娶这样的女强人啊，气场太强大了。”
旁边有人开起了玩笑：“小伙子，你上啊，现在不是流行什么姐弟恋吗?娶了这样的媳妇，那可是少奋斗二十年啊!”
这男孩忙摆手摇头，好像要他娶的不是池薇，而是老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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