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锦年看了婆婆的病例接下了这个手术。让婆婆先入院几天观察一下身体特征，嘱咐了乔文君每隔两个小时就做一次记录。
婆婆姓金，乔文君去的次数多了就直接喊她金奶奶，金奶奶的丈夫吴爷爷一直陪在病房里，乔文君去了几次发现这个金奶奶的性格实在是不讨人喜欢，对吴爷爷呼来喝去的还一直在怨天忧人，说话也是尖酸刻薄，乔文君觉得自己都快忍不下去了，一旁的吴爷爷倒是一直异常的耐心，坐在床边一边削着水果一边听着金奶奶说话，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样子。负责这个病房的小护士们都议论纷纷的为吴爷爷不值。
这天傍晚，乔文君在休息室里睡了一会，伸着懒腰出来的时候看到吴爷爷拎着热水壶正站在不远处走廊上的窗户边，她有些奇怪走了过去却发现吴爷爷正定定的望着窗外流着泪。
乔文君被吓到了以为金奶奶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超出了吴爷爷的承受范围慌忙上前询问，
“吴爷爷这是怎么了?”
吴爷爷见她来了抬手抹了抹眼泪。
“哦，是小乔啊，我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您这样怎么会没事啊。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不是的。”
“小乔啊，你们是不是都挺烦我们家老婆子的。”
“没有的事您别瞎想。”
乔文君以为是那些护士闲聊被吴爷爷给听见了，有些生气，想着一会要去警告他们一下不要乱嚼病人舌根。
“你也别劝我了，我都知道，但是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明白吗?得这病以前她爱笑爱闹的，特别喜欢拉着我去小区广场跳舞，病了之后她就跟换了个人一样，闺女女婿来看她都被她给骂走了。别人看不出来我还不知道吗，她这都是故意的，她就是怕手术有个好歹她活不成了我们难受。可是她这个样子，我更难受啊。”
乔文君拍了拍吴爷爷的肩膀，
“您想开一些，就算是这样，等手术结束后不就好了吗，你们再一起出去跳舞，再一起过以前的日子，何医生是整个墨城里你们能找到的最好的心脏科医生，你们要相信他。”
“欸，我知道，我知道，快到查房的时间了吧。你快去吧，我再待一会儿就回去，你别担心。”
乔文君还想多留一会被吴爷爷摆手催走了。到了金奶奶的病房刚一进去就迎接了今天的絮叨，
“才查多久啊怎么又查，一天到晚的烦不烦啊这个医院。”
乔文君和吴爷爷谈过之后现在看金奶奶已经没了厌烦反而觉得这个努力让别人讨厌她的老太太有些可爱，在金奶奶的语言攻击下她还笑着完成了检查。
第34章
手术时间安排在一周后，乔文君和护士一起把金奶奶推进手术室，吴爷爷在一旁缓步跟着直到手术室的门在他眼前紧闭。老人眼里填满了希翼和担忧的泪水。金奶奶一直挥着手让他别再旁边碍事，进了手术室后，乔文君看到金奶奶悄悄的抹了一把泪水。护士把呼吸器给金奶奶戴好，
“奶奶，来，跟着我从十开始倒数。”
“十，九，八，七，六。。。”
麻醉结束，何锦年接过了手术刀。
奶奶的年龄毕竟大了，身体素质自然比不上年轻人，手术过程中几次失去生命体征，被何锦年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手术结束之后，何锦年的脸上已经大汗淋漓，
“你去和吴爷爷说一下手术结果，我去睡一会。”
“好。”
她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告诉吴爷爷手术成功了，她都可以想象得到爷爷听到消息后脸上绽开的笑容。金奶奶的病床都还没离开手术室乔文君就已经穿着手术服冲了出去。
吴爷爷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手臂搭在扶手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乔文君把手套剥下来蹲在扶手旁拍了拍吴爷爷满是皱纹的手背，
“吴爷爷?”
吴爷爷并没有反应，乔文君又推了推他的肩膀,
“吴爷爷...”
吴爷爷的身体无力的倒向了另一边，乔文君全身一僵，迅速捏上了爷爷的脉搏，没有，什么都没有。手腕处本该预示着生命活力的地方一片沉寂，这个老人在自己伴侣心脏重新开始跳动的时候，默默的离开了人世间。
乔文君想起爷爷看着金奶奶进入手术室时的眼神，心内一阵抽痛，眼泪开始泛滥，她把额头埋在吴爷爷的手臂上，控制不住的大哭。
何锦年和护士推着金奶奶出了手术室，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一惊，他过去拍了拍乔文君的肩膀，
“怎么回事。”
乔文君抬头望着他咬着嘴唇满脸的泪水，何锦年又看了一眼吴爷爷姿势怪异的身体，眼里渐渐染上了一层难以置信。
护士去通知了金奶奶和吴爷爷的女儿，何锦年把乔文君带回了办公室给她冲了一杯奶茶。这是乔文君第二次直观的见到了死亡，乔老爷子的身影和吴爷爷渐渐的重合着。
“好点了没。”
何锦年靠在办公桌上问她，
“嗯。”
“好点了把手术服脱了，蹭我一沙发血。”
“.....”
“你也别太难受，老爷子那么大年龄了，这也算是寿终正寝，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谁也料不到什么时候自己就嗝屁了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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