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冰凉的咖啡杯，杨秀将另一只手也合过来捂住徐臻的手，凉得像块冰，一点热度都没有，就跟它们的主人现在眉间的情绪一般，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
握得紧一些，心知在感受到对方的凉时，对方也能感觉到暖意，杨秀将心思放空，不去想应做或不应做的问题，只一心一意地为徐臻捂暖。
于是那些跳动的，富有热量的温热，干燥稳妥地捂在徐臻手里，心上。
良久，耳边听到徐臻幽幽地喟叹了一口气，说：“那些花花草草，来来去去，把我这里当成客栈，想来就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以为最多不过就是求不得，没有更多的损失。还有那些家里的长辈，打着为我着想的幌子，肆无忌惮，这个不行，就介绍下一个，或是下下个，一天不达成他们的目的，谁也不会死心。他们不烦，我可是要烦的，这一回，我需要让他们明白一件事，没有什么生意是只赚不赔的，想在我这里捞好处，就要有赔得倾家荡产的准备。”
她并不习惯将涉及私事的心里话说给人听，哪怕是徐母，通常也是由着这个女儿为自己打算。只是不想这人闷在脑子里将故事发酵成她不愿看到的画面，也不愿意看到她总是露出此时一般又介意又不知道在介意什么的表情。
这一番细碎的解释，原本以为会说得勉强，但感受着杨秀那方传来的温暖，这些琐碎的事情，也变得娓娓道来而不显滞涩。
感觉，倒是不错。
杨秀抿着唇，低着头，说了句，“你是不嫌麻烦……”
虽然看不着脸，声音却是愉悦的。
于是徐臻的心情也随之带入了阳光，轻笑道：“是啊，天生劳苦命，天天为人辛苦为人思量，还落不得好，到了最后，还得受人埋怨。”
这话说得暧昧，不指名不点姓，往谁头上套都合适，包括杨秀自己，于是杨秀很自觉地把帽子放到自己头上，顺带着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毕，没有长评本周末就愉快地结束了哦，各位亲（我是不敢说拿评论换加更了，我知道你们会淹死我……）
第83章 黑暗（一）
徐臻爱煞了杨秀面红耳赤的模样，可晴天白日的，觉得也不好做什么，便直直地看着她，直把杨秀看得难受，将手放下，复端了杯子像逃跑一样躲了出去。
整一下午，杨秀都不断在做自我调整，无他，若不是不断提醒自己，办事效率一不小心就慢下去。
直到晚饭点，身旁人陆陆续续下班，杨秀仍旧坐在位置上，一直到夜幕降临，贴身的感应器发出规律的振动，杨秀才悄然起身走进洗手间，取出墨镜戴上，耳边短暂地说了几个地名和几组时间点。
杨秀安静地听完，摘了墨镜，回到位置，收拾东西下班。
徐臻办公室，徐臻合拢了文件夹，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打开门，开门后，视线里便是杨秀拎着一个钱包大小的压缩袋大踏步走出感应门的身影。
没来由的，徐臻感觉到一丝不属于这栋楼，也不属于商圈的气息，杨秀一闪即没的背影，看起来更像是曾经记忆里存在过的那个身影。
若说杨秀的天赋是生存技能，徐臻的天赋，从来都是看人。
不再犹豫，迅速抓起手里的包，走到总裁专用的电梯抵达车库，这个电梯比普通电梯要快十七秒，进了车，启动后开出路面，正好看到杨秀走进时代大厦旁边的星巴克咖啡厅。
将车停到一边，安静地等了会儿，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走了出来。
说熟悉，是因为那身影不论是梦境还是现实，都不会再被错认。说陌生……杨秀手里的压缩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身正装都不见了，这时才注意到杨秀今天穿了一双轻便的运动鞋，由于染黑了，乍一看与皮鞋差将仿佛，原本的衬衫变成了轻便的绿色冲锋衣，下身是深色的运动裤，脸上是一个大路货的口罩，看起来彻头彻尾地陌生人。
感应器还贴在耳边，杨秀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刚刚走出咖啡厅不到一百米远，她就陡然顿住。
极缓慢地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缓慢滑行随即停住的车。
车前窗上映照着徐臻的脸，还有那双看不出意味的眼睛。
出乎徐臻意料的，也出乎自己意料的，对于发现徐臻尾随，杨秀并不觉得惊讶，她安静地站在街边看了徐臻一会儿，摘下口罩，对她做了几个字的口型。
“晚一点去找你。”
徐臻静默了一会儿，无声点头，车启动滑行，在下一个红绿灯处转弯而去。
夜色深沉，各类活动所在的位置就开始热闹起来。
哑巴负责的酒吧门口，哑巴穿着皮衣，拍开还没到夜深就开始发情的小太妹摸上胸膛的手，没好气地跟身旁的小孩道：“我出去喘口气，你带着他们继续销货。”
“好咧，哑巴哥放心吧，今天生意这么好，卖上三四十包没问题！”答话的半大毛孩是曾跟着哑巴一块去见三条子的那个，现在是哑巴手里第一干将，年龄小只会手劲小点，有家伙在手也不差那一点，还能麻痹点人。现在的小孩，啥都不懂还天不怕地不怕，把混黑道看成过家家，又要讲义气又要论辈分，使起来比大人还好用。
走出酒吧的哑巴悠哉游哉地叼着烟往黑巷子里走，看起来是想在那边解决点个人问题，及到走进巷子，几巴掌赶走两对没钱开房跑这儿来解决生理需求的炮友，四下看顾了一下，几个白天留在这里的屏蔽器都在闪烁着，靠这几个屏蔽器的作用，身上的跟踪信号暂时发不出去，被破坏了也不会被发现，这就跟手机信号进了厕所会没信号一样，跟踪信号到了偏僻的地方也会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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