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的打印纸上，第一志愿那栏，赫然写着海城大学。
王宣琳自然也是知道海城大学的——在海城，能以私立大学的身份力压一众公办学院脱颖而出，多年当选本地生最理想的第一志愿大学，也就只有海城大学这么一家了。如果换了别的学生，比如邵星华他们，选海城大学作为第一志愿，王宣琳还是挺赞同的。
但今年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好学生全填了海城大学！早上来了个执迷不悟的吴洲已经让王宣琳头痛了，结果她最得意的好学生兼副班长也给她来这么一出，王宣琳现在是连生气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她没有急着给林蒹葭录入志愿，而是叹了一口气道：“蒹葭，你实话和我说吧，你是不是还因为上次保送名额的事情而生气？”
二中有一个保送Q大的名额，原本在高二的时候就说好了预定给林蒹葭的。
后来一直到高三，林蒹葭都稳定发挥的坐在第一名的宝座上，其成绩之稳定，就和三角定理一样牢固。组里的老师在开了个小会之后，决定把这个名额往后腾一腾。
毕竟林蒹葭成绩这么稳定，再把保送的名额给她，似乎有点浪费资源。不如拿出来给其他心态不稳的好学生，到时候他们学校还能多出几个Q大的高材生，说出来也能为来年的招新添点本钱。
当时这件事情是在组里敲定之后，隔了半个学期才通知林蒹葭的。虽然这件事情老师们自认做得有点不地道，但是心里总还是把林蒹葭当小孩子看，也没想过她要真计较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王宣琳可不这么想。
她当了林蒹葭三年的班主任，林蒹葭什么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了。那天宣布完这个事情她就有点担心。但是看林蒹葭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她才慢慢把这一颗心给放了下来。但万万没想到，高考完了林蒹葭突然不考Q大了？
开什么玩笑！她知不知道高中这三年所有的老师在她身上投入了多少心血？！
面对老师严肃的表情，林蒹葭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和保送的事情没有关系，有没有那个保送对我来说都没差。”
这是实话，林蒹葭不缺那么一个保送的名额。甚至如果她想的话，哪怕是麻省理工的推荐书也不是拿不到。
“好吧，就算你现在突然不想要去Q大了，”王宣琳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试图继续劝说林蒹葭：“怎么突然就想要去海城大学了呢？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一直想考Q大的生物系。”
“现在你已经不只是换个大学的问题了，你连专业都换了啊！”
王宣琳把志愿放到桌子上，敲了敲桌子的一角。上面“海城大学”四个字后面，赫然跟着考古系三个大字。
众所周知，海城大学最出色的就是考古系，每年定下的分数线都高得令人咂舌。但这压根不是重点！王宣琳心里清楚，以吴洲和林蒹葭的成绩和家庭关系，只要他们敢填，哪个学校不能去读？
但偏偏问题就出在这了。
等到来年招生的时候，人家问：哟！双状元是从你们学校出来的吧？他们现在读的什么学校啊？
到时候他们怎么回答？
难道和人家家长说：哦，我们学校最好的学生都去了海大，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个前十名的学生保送了Q大。
到时候就算再智障的家长都会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再思维发散一些的，还会觉得他们学校高层有问题，黑幕学生志愿，保送名额等等。现在又是这样一个网络发达的年代，林蒹葭前两天才因为周萍萍的事情露了一把脸，到时候志愿的事情再爆出来，他们学校的公关可不能和人家娱乐公司的专业公关比啊！
“老师，我填什么志愿是我的自由，我以后要做什么，也没有人会比我自己更清楚。”林蒹葭丝毫没有被王宣琳说服，也没有拿回那张志愿改一改的意思，就那么笔直的站着，面无表情。
她这样，王宣琳更加头痛了。她不由得想到了吴洲，这家伙也和林蒹葭一个德行。不——吴洲比林蒹葭还干脆，笑眯眯的放下志愿之后油盐不进的听她唠叨了半小时，临走的时候志愿半个字没改。林蒹葭好歹还愿意回她几句话。
“你这样填志愿，舒窈知道吗？”
忽然想起了和林蒹葭一直形影不离的人，王宣琳忽然脑袋里灵光一闪，“我看她所有的志愿都填了帝都的学校，她知道你填了海城大学吗？”
“老师，这是我的私人问题，我自己会去解决，您还是快点帮我录入志愿吧。”
林蒹葭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的催促了一声。王宣琳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给她录入了志愿，又当着林蒹葭的面点了提交。林蒹葭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出“提交成功”四个字之后，便转身离开，走得相当干脆。
舒窈在楼梯转角的地方坐着等林蒹葭，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林蒹葭出办公室，倒是遇见邵星华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勾肩搭背的走过来。看见舒窈坐在楼梯上，邵星华就笑了：“等我？”
舒窈翻了个白眼：“滚，恶不恶心啊你？”
其他人闻言哄然大笑，也都凑上来和舒窈打招呼。
邵星华左右看了看，发现就舒窈一个人，便问她：“课代表呢？怎么班长也不在？我今天还想着喊他一起去交志愿呢，结果半天没看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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