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杭爱却变了。
“什么丢人？你做什么都不丢人，那我在你身边，要丢人大家一起丢好啦！”盛来拍了拍杭爱的肩头，低声说。
这是她来到榕城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愿意主动靠近自己关心自己的人，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觉得杭爱丢人。
“可，可我说不出口……”杭爱眼眶有点红，她不欲让盛来看见，不由闭上了眼睛。
结果，盛来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忽然摸出来一物，递给她。
当杭爱睁开眼看清楚时，然后“噗嗤”一声笑了，虽然笑声里还几许鼻音。
“你还随身携带便签纸和签字笔？”杭爱觉得惊奇极了。
盛来摸了摸她的脑瓜子，她还在努力回想着从前陈笛安抚自己时的动作，而后缓缓说：“嗯，是陈老师今天放在我口袋里的，估计是她忘了拿走。你刚说你说不出口，那写下来也是挺好的。如果实在不愿意，那就别写也别说，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
她平常讲话时声音一直都是柔柔的，听着特别让人觉得心安。
像是现在这样，杭爱不由抱着盛来的胳膊，拿着自己的脸在她手臂上蹭了蹭：“来来，你特别好。”
盛来笑了两声，“我也觉得你特别好。”
朋友不就是这样吗？有困难，站出来，不开心，陪着你。
不久后，盛来身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笔尖在纸上游走的声音在这安静的一角显得特别清晰。
杭爱写了两笔，就递给了盛来。
盛来眼里本还带着笑意，可在接过便签纸在看见上面写的什么的时候，脸色忽然一沉。
——他说要想没事，让我晚上去他房间。
那瞬间，从盛来心头涌出来的怒意，让杭爱都感受了个彻底。
盛来眼里布满阴郁，“我当是什么，原来遇见垃圾而已。”
她鲜少这样讲话，几乎不会骂人，也很少生气。可一旦生气的时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第85章
杭爱还是没讲话, 仍旧是趴在盛来的肩头, 手里很快写了另一张便签纸, 递给盛来。
——是不是觉得我很丢脸？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盛来看着上面杭爱写的话, 心里觉得微微发酸。她大约能理解现在杭爱的感受，一直还挺喜欢的人结果靠近之后, 发现竟然是这么不堪。甚至完全突破了自己的道德底线, 无法接受。再加上任何一个女孩子遇见这种事情，平常看着再怎么胆大，可还是会害怕, 事后回想起来，情景再现的心悸和忐忑，还会持续好一段时间。
想逃避不想交流, 这也是事后的正常反应。
盛来还是很感激杭爱现在还这么坚强，她是想要在这时候大骂楚程几句的, 可考虑到现在杭爱的心情, 盛来的这点心思瞬间又歇了下去。今日看清楚的楚程，对杭爱而言，不仅仅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偶像形象破灭了, 同时也是对过去喜欢他的自己产生怀疑。这时候如果自己还对着楚程破口大骂, 无异于火上浇油，可能杭爱心里更难受。
就是因为喜欢过，所以讨厌起来的时候才会更难接受。
盛来将杭爱写的那句话的便签纸折成纸飞机，随手一扔, 看着那纸飞机跌跌撞撞地朝着楼下飞去，她笑了两声：“是啊，你是笨的丢脸啊！别人的坏跟你有什么关系？顶多你就是那个倒霉蛋，正好碰见了那样一个坏人。现在知道了也是好事吧，咱们不喜欢他，换个人喜欢就好了啊！你要是还觉得今天遇见的这混蛋的事情都是你的错，那这么笨，就是丢脸。别的，你没错。”她一边说着一边揉着杭爱的头发，心里同时也转了好几个弯。
盛来知道自己不会安慰人，她忽然很希望这时候陈笛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
可陈笛不在，她只有靠自己。
杭爱终于开口：“那现在我要怎么办？”
她没有一点证据，就包括楚程对她的暗示，那也就是一句话。在没有任何录音，也没有任何监控的情况下，她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没有一点证据。
楚程约见她的那间教室，根本不是今天参与录制的大教室。
就算是想要捡漏，看看摄影机是否没有关闭，去碰碰运气的机会都没有。
空荡荡的教室，唯有空气可以作证。
盛来听着耳边传来杭爱像是泄气一样的声音，有些感慨。她知道杭爱这个人看着是一副好说话直爽的样子，但是触及到原则时，她这个人刚硬得不行。像是现在遇见这种事情，杭爱不会想着就这么算了。
“既然是那样的人，平常就算是再怎么营造人设，总有会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你先不要太着急，我们见机行事。还有……”盛来顿了顿，像是拍着小狗狗一样拍了拍杭爱的脑袋：“跟祝佳兴的事情既然没什么大碍，你也记得不要被这事儿太影响心情，别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盛来不喜欢说教，她觉得自己都活的懵懵懂懂的，但有的时候，劝解别人的话却又特别能让人在纷乱之中静下心来。
杭爱这时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盛来，忽然开口说了一句看似没什么头脑的话：“诶，来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子，特别像是你的陈老师……”
说话的口吻和神情，都特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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