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汐然!
这三个字每念一次,她就觉得心里被凌迟的痛楚就多一分。
季汐然可能不要她了。
但是她不相信,前几天还好好的,对她那么好的人,会这样丢下她不管。
可是天上地下,她可以找的人都找遍了,哪里都找不到季汐然。
她默默走下外语学院的院楼。
许多大一的新生,齐齐站在学院门口的阶梯上读书,语言混杂不清,她听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但许多人脸朝上,手里的书塞在背后,憋着一股朝气蓬勃的狠劲。
几个教授站在走廊门口看着他们,眼里满是笑意,有个年轻一些的教授笑道,“我们当年要是都那么用功,恐怕现在也在世界各地当外交官呢。”
温欣妍寂然无声地从走廊路过,侧身向室内看了一眼,祝棠和齐之莹在一楼的游泳馆学游泳,她们寝室里最宅的刘小果也在和几个女孩子打羽毛球打的大汗淋漓。
学院门口竖着几十根国旗,最中央的是五星红旗和联合国和平组织的旗帜。
院楼上,“外国语学院”几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H大的外语学院不会出废人,这是全国上下甚至全世界都知道的事。
温欣妍抬头看着那几个字,就好像在看见季汐然抱着一本书对她微笑一样。
她也扬起微笑,可也许是太阳太刺眼了,几滴眼泪不自觉的就从眼角流下来。
季汐然是十二月初走的,她病了一场后,人也厌厌的没什么精神。
走的那天雪下的奇大,她妈怕她冷,把她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衣服,外面看起来像是个球,走起路来企鹅似的歪歪扭扭的。
总而言之一个字总结,就是,“丑”。
季汐然也懒得理自己现在到底在外人眼里是个什么形象了,她拉着行李箱,拿着自己的护照,谁也没告诉,踏上了飞往霓虹的飞机。
坐飞机并不是头一次,但是她是第一次见到霓虹国的空乘姐姐。
真的是笑的时候露八颗牙,一点也不少,而且脸上敷着粉,戴着丝巾。像机器人一样,让人第一眼看见觉得惊悚。
季汐然一看见她们就倒吸一口凉气。
她们外教很早就告诉过她,那边的女孩子不化妆就感觉没法儿见人。
但她是第一次接触,一下子没适应过来。她开始想温欣妍了。比起那么浓的妆容空姐,她还是喜欢看清水出芙蓉的温欣妍。
可是再见她,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窗外的白云和蓝天非常干净,她往外看,在几千米的高空中,默默将“温欣妍”这个名字埋在心里。
她睡着了,梦里是紫藤花架下笑得很开心的漂亮女孩子。
眼角微凉,有什么咸咸的东西入了口中。
温欣妍。
此后沧海桑田,有缘再见。
***
她妈养了几个月后,就好得差不多了。
但是她并没有提回家这回事,而是小心翼翼的对她道,“欣妍啊,你一个人在这里妈妈不太放心,妈妈就留在这里,找个工作,照顾你行不行?”
她的状态的确是很差,皮肤暗黄,头发枯燥,就连眼睛也因为连日睡不好觉,而熬得通红,黑眼圈重的像国家保护动物。
她没有办法拒绝她妈过来照顾她,就像当初读书的时候,她没办法拒绝她过来陪读一样。
而且,她的确是病了,病的不轻,病的离谱。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在大城市找一份工作并不难。即使她妈没有学历,不认得字,但是她手脚麻利,又很勤快,不大一些时候,就找到了一个给人做家政的工作。
一个月三千五百多块工资,主人家包吃。她高兴的跟温欣妍说了这件事,让她从宿舍搬了出来,每年也不必交那一千块的住宿费,母女俩依旧租住在那间出租房里。
吴莲每天干完活回来的时候,都下意识看看女儿的情绪怎么样。
她最近趁着给女儿送饭的时候,到外语学院附近打听了一下,听说了季汐然已经不在国内了。
不管季汐然去了哪里,哪怕她去了全是日本鬼.子的地方也好,只要她不在,吴莲就感觉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可是转念一想,没了季汐然,搞不好她女儿还会因为别的女孩子走歪路,所以她得看好她。
她年纪还小,她爸又死的早,她是自己唯一的指望了,所以她得尽量看牢她一点。
然而看了好几个月,她发现女儿并没有异常,好像没有把季汐然走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样。
这不禁叫吴莲好生高兴。看来她当初的想法是对的,没有了季汐然,她的女儿果然就好好的了,果然罪魁祸首是季汐然那小丫头。
她放心了。
只要温欣妍表面上还好好的,她就放心了。
人常说,养儿方知父母恩。
但是有些父母,在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只会关心她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对于她心理的关心,一概没有。
常有人,表面上的生活丰泽得让人艳羡,其实心中的田地荒芜干裂,一场细细的雨可以滋润,一场无情的风沙也可以摧毁。
温欣妍处在两者之间。季汐然像是一场温润的细雨,先是将她的心润了一润,再然后就将那颗半干不干的心放在油锅里煎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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