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秋头皮发麻,看着红灯变绿,慌忙关掉音乐,专心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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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半准时到家,傅柏秋把车停进库里,忽地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高亢激愤的琴音。
她心脏猛跳了下,悄悄开门……
琴声陡然变大,流水般的音符里含着激烈的情绪,时而柔情悲伤,时而阴暗愤慨,像是宣泄热情,又像是狂怒控诉,紧凑的节奏引人内心汹涌澎湃。
时槿之坐在钢琴前,双手于琴键上灵活飞舞,背对着门的身影仿佛披上一团狂怒的火焰。
怒弹贝多芬的《月光》第三乐章。
傅柏秋傻站在门口,听得入神,完全被带进了属于时槿之的狂躁的内心世界。
听到后面,那人似乎更加愤怒,与其说在弹琴,不如说是砸琴,手指力度之大,咣咣咣“砸”下去,连空气都在颤抖,如果钢琴有生命,此刻必定吐血而亡。
弹者怒,听者惊。
傅柏秋紧拧着眉,只觉脑袋里有根神经随节奏突突直跳,心悸难耐,她想喊停,却张不开嘴,眼睛死死盯着那人疯狂忘我的背影,酸涩的泪意涌了上来……
原来这人还记得音乐,还记得她的“命”。
琴声戛然而止,时槿之像断线木偶一样从琴凳上跌了下来,坐在地上喘气。
“槿之!”傅柏秋来不及换鞋,冲了过去。
“唔……”那人闷哼一声,见着她,眼神倏然明亮,“毛毛,你回来了。”而后迅速爬起来,与她拉开距离。
傅柏秋伸出去想要抱她的手,悬在半空中僵了僵,缓缓收回来,飞快抹了下眼睛,“嗯,刚回来。”
“我弹得好听吗?”她笑着问,额头满是汗。
傅柏秋抿了抿唇,点头,平静地问:“你在气什么?”
“啊?”
“我看你都快把它砸了。”傅柏秋无奈说道,指了指钢琴。
时槿之喘着气,拍了下琴盖,哈哈大笑:“小锤四十,大锤八十。”
“……”
疯了,这人疯了。
两人对视沉默着,安静了一会儿,时槿之轻抚着胸口,坐下来,失落道:“我气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会忘记你……”
她用掌心按住额头,眼角眉梢显露一丝疲态。
发泄一下午了,很累。
傅柏秋握了下拳头又松开,别过脸,声线低沉:“你没忘记,你不是只记得我么?”
“不,我是说…这之前的事。”
“……”
“算了,不想了。”时槿之长吐一口气,累得趴在琴盖上,懒懒地掀了下眼皮,对她娇笑,“你要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傅柏秋想说的话。
她掏出来看了一眼,“你哥。”
时槿之:“……”
傅柏秋接了电话,边说边往外走,去门口接人。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长轿车停在院外,单侧双开门,下来三个人。
她爹,她哥,她姐,都来了。
傅柏秋领着三人进了屋,低咳两声提醒时槿之,那人慢悠悠坐直,伸了个懒腰,一回首,与满面怒容的时清远撞了个正着。
“槿之,跟我回去!”
第30章
“槿之,跟我回去!”
时清远眉眼凌厉, 脸色阴沉, 在看到女儿那一瞬间火气更盛。
孩子在家安分住了几天,他以为她慢慢适应接受了, 想着多给点自由空间, 便不再让人看着她。昨天下午槿之说太闷了想出去走走, 他派了司机和佣人跟着, 谁知晓在商场里跟丢了, 气得他把那两人大骂一顿,到处找人。
直到大儿子告诉他,人在朋友家里,他这颗心才暂时放下来。
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人带回去。
时槿之被吓一跳, 躲到了傅柏秋身后,双手紧紧抓住她衣角,“我不走, 我就住这里。”
“你……”
时清远忍住怒火, 看了眼傅柏秋, 端起几分威严长者的架子,说:“傅小姐, 对于你曾经给予的帮助, 我们全家人都非常感激,但槿之毕竟是我的女儿,作为父亲我有义务和责任照顾她,保护她, 而且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外宿,住在这里恐怕会给你添麻烦。”
他下巴微抬,目光如炬,语调不紧不慢,言辞间虽客气有礼,但眼神流露着傲慢之意。
时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公主,从小千人宠万人爱,住在这里太受委屈。
良好的修养让时清远没有直言。
但傅柏秋不傻,她与尸体打交道七年,不代表她没见过形形色色的活人,也不代表她没见过大大小小小的场面,此刻自然而然察觉到了时清远的傲慢。
意料之中,这爹一贯如此。
身后的人紧紧抓着她衣角和袖子,她颔首微笑道:“叔叔说得有道理,那……”
那是不是要问一下槿之的意见呢?
这话还未来得及说,时清远目光转向躲闪的女儿,声音又严厉几分:“槿之,回去。”
他并非商量,而是知会,对方明白与否都不能阻拦他要做的事。
时槿之听到前半句,未料到毛毛轻易改变了主意,一时慌了神,对那所谓的父亲吼道:“我想住哪里是我的自由,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被女儿这么一顶,时清远面上挂不住,怒极,上前一把拽住她腕子,将人连拖带拉地往外拽,“给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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