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少拿这种理由搪塞我……”谢一程瞅着后头跟着的两辆马车，后知后觉说，“你想让我跟着，好让这两只想要靠近你的蝴蝶接近不了你，我是你的挡箭牌。”
姜有汜转移话题：“今日你先回去，明日准时到大理寺点卯，至于要劝说谢韵小姐的事情，恐怕需要另寻良机。”
“我知道了，谢谢大人。”
谢一程先送了姜有汜回去，再绕回到自己家门口，看着大门上悬挂着的「谢府」二字，他眉心紧锁，心中纠结万分，久久不能平息。
是也，乌云蔽月。
姜有汜从后门进了护国寺，开门的小沙弥见是她，揉了揉眼睛就放她进来了。
“施主睡不着又来看书了？”小沙弥问。
“嗯，恐怕要打搅一宿，小师傅去睡，规矩照旧，我走的时候会锁好门。”
小沙弥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回到自己的禅房接着睡。
姜有汜到了寺塔前，仰头望着塔尖，只有几只小鸟飞过，还有树叶沙沙，檐角风铃随风而动，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慢慢上到塔上，刚一推门，就有一双手伸了出来从背后蒙上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轻快的声音问。
姜有汜眼眶酸涩，嘴上笑着道：“你是越州盐务史的遗孀？”
再次见到桃不换的时候她扮作了张年间的夫人。
“不对，再猜。”
姜有汜又答：“你是江洲的一个小仵作。”
在江州割耳案中她充当了仵作的角色。
“还是不对，再给你一次机会。”
“难道是阿冲？”姜有汜不禁微笑了起来。
鄂州大凉山，桃不换扮作阿冲，让女匪头子说出了真相。
姜有汜继续说：“你不是阿冲，阿冲的手掌不会这么柔软，你是谢韵——”
姜有汜抬手按住她的手背，牵着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转过身盯着她，微笑着一字字说：“我不猜了，你是桃不换，镇北大将军之女，买骨楼的首席刺客，如今是这世上我最在乎的人。”
虽然光线黯淡，桃不换依旧两颊微微泛红了起来。这番诚挚动人的情话居然能从姜有汜这根大木头的嘴中说出，着实让桃不换意外，但意外之余还有些激动。
“我就知道你听听懂我的暗语，如约到了这里。”
“你是如何上来的？”姜有汜问。这寺院高塔只有一处大门，唯一的钥匙在她手中，桃不换手里没有钥匙，如何上来？
桃不换得意道：“从外头爬上来的。”
虽然知道桃不换轻功不俗，但要爬到这么高的地方依旧有些困难。
姜有汜后怕之余，绕着桃不换转了一圈，确定她没有缺胳膊少腿之后问：“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点也没有你的消息？
我曾经跟随太子军队前往大凉山剿匪找你，但寻你不见，寨子里的人不肯说出你的下落，我真的——”
还未将「担心你」三个字说出口，就已经被桃不换伸出的指头按在唇上堵住。
桃不换摇摇头说：“我这几个月的遭遇不算什么，眼下你要知道我已经平安回来，但是目前暂时不可以和你相认。
我今夜偷溜出来时间不多，只能捡要紧的和你讲，第一，陆炎失踪了，他从买骨楼逃走后不知所踪。第二，邺王和阿冲有勾结，你需要小心邺王。”
还未等姜有汜回话，桃不换继续说道：“第三——”桃不换突然凑近姜有汜，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你也是我在世上最重要的人。”
姜有汜原本在认真听着她讲的话，在听见最后一句后木讷发呆，还未细细品味回神的时候，就见桃不换上前抱住了她的脖子，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耳边半威胁说：“不许你再接近长宁郡主和何千金一步，否则我掐断她们脖子。”
姜有汜叹息一声：“你也不能和邺王假戏真做去成亲，否则我一定会抢亲。”
秋天来了，该感冒的就感冒了……
第56章
谢一程一早来大理寺点卯就觉得姜有汜特别奇怪。往日的姜大人早早就到了大理寺办案， 今日居然迟到了， 而且迟到得心安理得， 丝毫没有愧疚。
在例行早会的时候，姜有汜也好像心不在焉， 手底下一个书吏连问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用一种茫然的表情看着在场的九个面孔。
谢一程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提醒说：“姜大人，五口焦尸的案子被害者身份依旧没有查清，但是仵作已经给出验尸文书， 内容和大人当时验尸结论差不多。
但是仵作进一步提出了中间壮年男尸体格强健， 像是习武之人。
而年轻点的女尸有一块布料压在底下所以尚存，可以通过这块布料进一步查明她的身份。
至于这老叟和老大娘，从二人腹中拿出来的尚未消化的食物残渣来看，有一点很奇怪——”
姜有汜问：“如何奇怪？”
“他们吃的东西似乎不一样。”
姜有汜顿时明了谢一程所说的奇怪之处。这一家子人明明在一起吃过晚饭之后才遇难， 可为何这老叟及老大娘腹中的食物残渣会不同？
“起火点在何处？”姜有汜追问。
“这是另外一点奇怪之处，”谢一程答，“起火点是在壮年男尸的身上，所以他的尸体格外焦，几乎连骨头都快要烧成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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