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然抿着的唇角扬起，“好。”她轻托着江觅的手，低下头，嘴唇贴上去，轻柔地吹着。
专注的程青然，竟然真的抚平了江觅身上的疼痛。
她望着她淡去一身荣光下的平淡，忽然恍惚，“程程，戒指好像丢了。”藏了十年，还是丢了。
程青然抬起头，漆黑瞳孔多了丝灼热，“没有丢。”
“？”江觅疑惑，那她怎么感觉不到脖子里有东西？
程青然托着江觅的手，缓缓放下，而后抬起自己右手，手背对着她，细长无名指上赫然是她以为丢了的那枚戒指。
“怎么会在你这手上？”江觅喜上眉梢。
程青然望着她惊喜的表情，心像被人狠狠捏了下，她真的一点都没想起来自己曾经多么用力地保护过它，可程青然却清楚记得小米的话。
它是被医生从江觅手里硬取出来的，即使昏迷，她也没有任何一秒想过丢下。
程青然收回手，左手捏着戒圈左右转了转，细腻摩擦牵动着她心跳，“突然想有个东西证明自己有人爱，就趁你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拿过来戴上了。”
“胡扯，明明之前还说要等下次生日的。”江觅显然是不信程青然的，但理由不重要，她好奇的是，“为什么戴在右手无名指？”
“热恋中。”程青然攥起手，把那一圈甜蜜的束缚藏进手心，“是我们现在的状态。”
江觅当然知道戴这个手指的意思了，可她以为程青然会想要更亲密的关系。
“我以为你会戴左手。”江觅怏怏地说。
程青然站起来，重新坐到床边，指尖拨弄着江觅额间那几缕不安分的发丝，“左手无名指那是明媒正娶。”
“……啊。”江觅忽然觉得脸热，娶这个字好像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心动，一经提起就会心跳加速，“你不愿意？”江觅硬压着不规律的心跳问她。
程青然笑了声，在江觅的注视下缓缓俯身，把最虔诚的亲吻落在她额间，“梦寐以求。”只是，要你我都身穿白纱，还要……亲朋友好共同见证。
————
护士给江觅换药的时候，程青然原本想看，开始前却被她硬赶出去了。
明面上说是怕她在一边围观会影响护士的正常操作，其实，不过是怕她看见她身上的伤。
程青然没有强留，领了给她买饭的命，缓步离去。
临走前，她问江觅，“想吃什么？”
江觅舔了下干涩的嘴唇，不大好意思当着护士的面儿说出来。
“程程，你来。”江觅把程青然叫到身边，光明正大地和她咬耳朵，“想吃甜的，我很多年没吃过甜食了，雯姐管得特别厉害。”说这话的江觅莫名可怜。
程青然心领神会，冲她眨眨眼说：“等着。”于是，她把早餐摊所有的甜粥全部买了一遍。
回来路上，程青然碰到个穿着病号服的漂亮小姑娘。
走廊那么宽，人小姑娘可没挡她的路，她却和尊大佛一样把人小姑娘的路堵得死死的。
小姑娘不认生，仰起头，奇怪地问：“姐姐，你为什么要故意挡我的路？”
程青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粉嫩嫩的棉花糖，“吃了？”
小姑娘低头看看棉花糖，再看看程青然，然后摇头，“没有。”
程青然字正腔圆地说：“给我。”
小姑娘被捏到软肋，立刻把棉花糖藏到身后，气呼呼地说：“这是我的！”
程青然态度不变，还是那副谈判似的冷淡模样，“让给我。”
小姑娘气得小脸通红，“不让！”
程青然拧眉，“我可以拿其他东西和你交换。”
小姑娘黑亮的大眼睛咕噜咕噜乱转，“什么都可以换？”
程青然还有理智，“量力而行。”
小姑娘接得一派坦然，“我听不懂成语。”
程青然语塞，改了口，“都可以。”
小姑娘立刻指着她手上的戒指说：“我要这个亮亮的东西。”
程青然想都没想，“没门儿。”
小姑娘没绷住，嫌弃地‘嗤’一声暴露了本性，身上哪儿还有半点小朋友的单纯可爱。
程青然没有任何惊讶，她刚出电梯那会儿，老远就看到这个小屁孩儿和护士长耍小聪明，把人折腾得团团转，深知这种小孩儿越哄越蹬鼻子上脸，还不如和大人一样公平谈判来得快，要不然她也不会张嘴第一声就那么不客气。
这会儿她既然都不装了，那她也就没必要客气了。
“换个条件。”程青然态度坚决。
小姑娘和小大人似的皱着眉做思考状，半晌，松了口，“我认识你，你是那个很厉害的飞行员姐姐。”
程青然，“继续。”
小姑娘迎上她的注视，眼底闪着明亮的光，“等我长大了，你教我开直升机。”
程青然扬眉，万万没想到她会提一个这么成熟的要求，“为什么想学开直升机？”
小姑娘低下头，眼里的光暗渐渐了下去，“爸爸说直升机飞得很快，如果爷爷也能有直升机救就不会去那个很远的地方找奶奶了。”
程青然一时失声。
这个小姑娘伪装得真好，她还以为她真和脸上笑得一样无忧无虑。
程青然在她面前蹲下，温暖的手掌揉揉她的脑袋，放软了语气，“好，等你长大了来找我，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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