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南炯炯有神地盯着江觅，准备听她怎么回答。
江觅接收到了赵安南的目光，压低声，含糊道：“唔。”心虚态度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好赵安南是个单细胞的大直男，只当江觅是因为和程青然不熟才这么别扭。
江觅一走，程青然没了在大太阳底下游荡的兴致，拖着步子回去办公室，和王飞沟通近期的改革进展。
聊到五点多一点，一向爱岗敬业的程青然提前溜了。
去的地方还是和她没半毛钱关系的食堂后厨。
————
江觅和程青然分开后回去，导演还在安排明天的拍摄计划，乍一看到她，乐呵呵地问：“怎么去个卫生间去了这么久，吃坏肚子了？”
江觅微微笑，“没有，临时接了个电话，没耽误您的事儿吧？”
“没。”吴导指指坐在角落里，被热得提不起精神的乔绿竹说，“后面这段时间天气热，你和乔乔两个女同志就别来回折腾了，还是住北一飞的宿舍，我已经让人打好了招呼，就你们集训住的那间。”
这安排简直天时地利人和！江觅压抑着兴奋，客气道：“谢谢吴导。”
吴导摆摆手，反而对她很不好意思，“我拍了半辈子戏，还是第一次在选角看人上栽跟头，难为你不计酬劳愿意配合重新拍摄。”
“您千万别这么说。”江觅语气温和，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决定多直接肯定和赞扬，“应该是我感谢您愿意给这个电影、这个故事和它所代表的一种职业、一些人最完美的呈现。”
吴导为江觅的真诚动容，“那我们就一起努力。”
江觅笑着点头。
后面的事情和江觅几人没什么关系，坐了一会儿，吴导让他们先行离开。
江觅和乔绿竹一同回到原先的宿舍，莫名有种时过境迁的感慨。
“哎。”乔绿竹坐在床边叹气，一点先前的活泼也瞧不着。
经过集训，韩艺轩出事，江觅不计前嫌重拍等事儿，乔绿竹对江觅的态度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芝麻绿豆大点闹心事都想和她分享。
这会儿她实在是憋不住了，对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江觅旁边抒发感情，“你说韩艺轩怎么就是那么个恶心人的玩意呢？我之前对他的印象非常好，看到你对他的示好反应冷淡，还默默替他打抱不平来着，现在回想，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要不是你命大，那次意外……”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江觅打断，“他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也安然无恙，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也是。”乔绿竹点头，心里对江觅的愧疚却不见散，“以前的事对不起啊，我不老该针对你。”乔绿竹说，见江觅望着自己笑，脸一臊，扬起声掩饰地说，“但也不能怪我对不对，你刚出道那会儿要是不走歪门邪道，我怎么可能老看你不爽，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没干人事在先！”
乔绿竹一通说辞连褒带贬，弄得江觅一时不知道怎么接，索性保持沉默。
此举刺激到了乔绿竹迟钝的神经，她搓搓手，紧张地解释，“你别生气了，我这人除了嘴欠，没什么大毛病，真的，我……”
“别说话。”江觅再次打断乔绿竹，低头从行李箱里翻找被衣服埋起来的手机。
有电话进来，也不知道是谁的，但只要是能帮她摆脱乔绿竹这个话痨的都是好人。
好不容易找到手机，看见上面的来电提醒，江觅下意识挡了下，躲开抻着脖子往过看的乔绿竹，走到窗口接通，“喂。”
“方不方便？”程青然问。
“方便。”江觅咬字不清，怎么听都不像方便的样子。
“不方便就说不方便，我又不会有什么想法。”程青然轻笑，“现在是不是回宿舍了？”
“嗯。”
“来趟楼梯口，有东西给你。”
“什么？”
“来了就知道了，赶紧的。”
“好。”
简单的对话结束，江觅没有马上走，而是悠然地看着窗外的树荫，唇角不断上扬。
出门就能看到程青然，这种感觉真不错，而且，有她在的地方，她好像能闻到那股独特的琥珀香。
“呵。”江觅忍不住笑，幼稚死了。
“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啊？”幽幽女声骤然飘出，吓得还沉浸在愉悦情绪里的江觅心口猛地一跳，手机差点扔出去。
转身看到后面站着的人是满脸八卦相的乔绿竹，江觅的教养维持不住，黑着脸说：“你是鬼啊，走路都不带声的？！”
乔绿竹笑得格外好脾气，“别在意细节，咱们聊聊更有意思的话题，给你打电话的是个女人？谁啊？你知道你和她说话时的表情像什么吗？”
“不想。”江觅推开乔绿竹往出走。
乔绿竹跟在后面不依不饶，“像情窦初开的少女，白开水都能喝出蜂蜜味，还总喜欢一个人偷笑。”
“闭嘴！”江觅倏地转身，把已经跟出来的乔绿竹推回去，狠心地从外面锁了门。
乔绿竹落寞地拍着门板，直道：“女人心海底针。”
江觅置若罔闻，径直往约定的方向走去。
江觅心里着急，弯拐得猛，偏偏弧度不够大，撞墙无法避免，她只好咬着牙提前做准备。
然而预期的碰撞并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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