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好的被褥被又被秦卿掀了,她大概嫌热,上衣也脱了,被子只盖住下半身。
她歪在床头,身体半蜷,黑发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凝着碎糖光芒的桃花眼。
秦卿一只手紧紧握着床沿,一只手滑进被子里。
那双眼睛,在看到李岁末时明显亮了起来,擒住她,要把李岁末吸进去一样。
突然,外面刮起风,猛得一下吹开了窗户,窗户向两边大开,砰的一声,打在墙上,又哐当作响弹回来。
风卷起窗帘,响声大作,一会风大了就把窗帘吹得鼓鼓的,一会小了,窗帘又瘪下去,于是起起伏伏,一波紧着一波,直到李岁末快步走过去,扶着窗棂,猛得关上,再动作发颤的上锁,拉紧窗帘,她才缓过那口气。
“末末。”秦卿在喊她。
“末末。”
醉鬼嘴里反复吞吐着两个字,偶尔急切事像要把两个字囫囵吞进肚子,偶尔舒缓时又像是只想慢慢细品,缓缓嚼碎,一点一点舔舐干净。
李岁末站在床边,她和床隔着一段距离,不敢越雷池半步,低头着说:“……你疯了。”
她出声,秦卿就安静下来,那双眸子盛着潋滟的水光,秦卿低低发笑,轻轻喊着她。
“末末。”
“末末。”
“末末。”
李岁末:“……”
几声过去,秦卿的嗓音清明了不少,她约莫酒彻底醒了,就在床头的抽屉里抽出纸擦手,一根一根,擦得尤其仔细。
“末末?”
李岁末面红耳赤,“别叫了,我听得见。”
秦卿像个没事人一样,指着放在一边的碗问:“醒酒汤是给我的?”
李岁末:“不是!不是给你的!你那里像喝多了!你这个……这个……”
羞耻到了顶点,李岁末想不出词了。
秦卿:“你要任由一醉鬼自生自灭?”
李岁末转身瞪秦卿一眼,短暂一瞥,小脸红扑扑的,目光水盈盈的,看得秦卿心尖发紧。
李岁末也不知道,真看到了秦卿□□满载、欲死求生的模样,会这么……
会这么……
她感觉,一阵邪火在身体内四处乱蹿。
李岁末踢了一脚墙。
秦卿笑出声。
“你别太过分了!秦淮言!”李岁末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叫秦卿,她半怒半怕,声音里都还带着哭腔。
秦卿目光有一秒的涣散,刚擦干净的手指,似乎又蠢蠢欲动。
“抱歉,末末,我……气血躁动。”
神特么气血躁动!什么鬼话一样的借口!
李岁末说不出话来,秦卿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个时候仅听声音已经没什么不对了,倒是自己,开口一股浓浓鼻音,不知道的还以为……
脖子到耳边的浅色是一层层叠加的,从模糊意识到秦卿在做什么,到这人嘴里喊着她的名字,再到恍然大悟,再到大惊失色!
现在,李岁末几乎从头到尾都是红的。
“末末?”秦卿叫她,声音惫懒。
李岁末背对着她,手里捏着衣角,五指缓缓收紧,她压低声说:“你别耍花样。”
“我想洗个澡。”
李岁末就说:“浴室在外面,你自己去。”
“可是,我动不了,腿软。”秦卿说,“你至少扶我一把,好吗?”
她很诚恳的请求。
李岁末站在原地没动,她全身僵硬,知道自己该走,该离开这个满室酒气连空气都有点醉人的屋子,可双脚就像被粘在地板上。
“你自己去!”李岁末恶声恶气的说,语气生硬。
“末末,女孩说话要婉约,不能这么硬邦邦的。”秦卿调笑说,嗓音带着慵懒舒缓的调子,隐约透露着性感的余韵。
“……”
李岁末的脚趾难懒的蜷起,十指抓着地毯,几个稍微急促呼吸过后,她又换上一张无懈可击的笑容,提起步子。
“砰!”剧烈的关门声,提示着某些人是不是玩得过火了。
秦卿一愣,反应迟钝,好半天她嘴角的笑容才慢慢消失,长睫低敛,投下一片阴翳。
*
*
不多时,客厅的浴室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李岁末在找换洗衣服,挑了一件最合秦卿身材的,趁人还没出来,敲了敲浴室门,然后把薄裙挂在了门把手上,溜之大吉。
后面的时间,李岁末几乎不敢出卧室,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放鸵鸟,躲了很久,才憋红着脸,悄悄掀开一脚被子透气。
于是就更尴尬了,这屋里又没别人,秦卿也不在,这别扭劲,全让自己承受了,又气又别扭之际,又忍不住的牵挂一墙之隔的秦卿。
奸商的脸皮,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李岁末就咬牙爬下床,蹑手蹑脚赤足挪到门口,隔着墙,她趴在门上,耳朵帖着门缝上,意图用听的来分辨秦卿的活动轨迹。
站了半天,秦卿洗完澡,吹了头发,回了房间,隔了会她又去了厨房,厨房传出水声,李岁末换了一遍耳朵听,分辨出应该是秦卿喝完醒酒汤,去厨房洗碗。
一两分钟后,厨房的门关上,秦卿径直走向主卧门口。
越来越近,李岁末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下意识的,她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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