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繁生人格本来就已经很累了，还偏偏有点神经病，真是累上加累。
一行当时听后神色不明，半晌才说道：“不能融合…”
她低着头，耳后的碎发散在脸侧，盖住了半张脸：“我很多时候，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
如果融合的话，那就不单单是她控制不了自己了，祁余也会受影响的。
关南衣虽然当时没有说什么，可看一行那难受的样子，事后还是花了不少关系找了业内业外，国内国外各种顶尖级的心理医生为一行仔仔细细的检查过。
基本上所有的回复都是一样的，在青少年时期若是症状能稳定的话，那确实是可以通过干预来促进人格的自我融合的，可若是症状不稳定，又或者还有其他隐形因素的话，医生是不建议融合的，因为无法保证融合之后不会产生新的问题。
关南衣觉得自己的侄女实在是惨了点，拿着报告给一行看，点烟道：“你家得的都是什么破病啊？先有精神分裂，后有人格分裂，你他妈的倒好，二者全占齐了，又有人格分裂又有精神分裂的。”
一行面无表情的看着关南衣给她的报告，那镇定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任何失望的成分在里面。
别说，还真有祁老板当年年轻的风范。
关南衣抽着烟轻笑：“祁余没醒？”
“没有，在睡。”一行冷漠道。
关南衣吐了个烟圈，靠在门框上，叹道：“你说你这么一精神，一高智商的人物，怎么就分裂出了祁余那个臭屁的家伙啊？”
一行抬起了眼帘，警告性的看了关南衣一眼。
关南衣和祁老板在谈关于祁余的事，祁老板对关南衣大概说了一下祁余现在的情况，看得出来自己女儿有人格分裂这件事情确实是给祁老板造成了不小的震撼，以至于她那么镇定的一个人在说起这个事的时候都是一直皱着眉头的。
关南衣觉得事情有点儿好笑，尤其是当她知道这回发生的源头居然是因为祁余那个家伙晕血而造成的，然后她就更想笑了。
当年她就有跟一行聊起过祁余这个人格的出现，她真的蛮奇怪像一行这么聪明优秀冷漠无情的样子，怎么就会分裂出了一个祁余那样又臭屁又自恋还内心戏极为丰富的一个小女孩出来？
明眼人看的都觉得脑壳疼的，一行是怎么就能忍受和她共住一个身体十几年啊？
“她很好。”一行当时听完她对祁余的评价之后，冷漠地反驳道。
“好在哪？”关南衣问。
一行半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后才道：“她不会发病，不会记不得事，会比我更适合出现在世人面前。”
关南衣顿住了。
好吧，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如此的，一个时常发病，经常记不得自己做过什么，时而正常时而疯癫的“祁余”确实是不适合出现在世人面前的。
不过关南衣还是道：“其实我觉得你老母亲也并非是想着要你去继承家业，你不用给自己压力那么大，就当个普通人也挺好的，不是吗？”
当时的关南衣以为一行会分裂出祁余的出现是因为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太大，毕竟明面上齐天集团的继承人可只有她一个。
可一行听后却淡淡道：“你以为这和我是不是继承人关系很大吗？没关系的，无论我是谁，在病发之后我都不会过得很体面的。”
他们家族的遗传病病发几率非常高，有的运气好的只需要终身吃药维持正常状态便好，而有的运气不好的则会在疯人院，精神病院度过后半余生，更有甚者会在意识混沌不清的时候亲手终止自己的生命，或是伤害到他人。
而一行则是运气非常不好的那一类。
关南衣见过她发病的样子，神神叨叨的拿着脑袋往墙上撞都已经算是轻的了，严重的时候还分不清空间层次，有一次因为关南衣没有看住她，差一点一行就从公司的三十六楼跳下去了。
她以为下面是湖泊。
等她清醒之后关南衣告诉了她经过，一行怔了片刻后才道：“你看，这样的我确实是不应该出现的。”
她其实很明白只要自己不去掌握身体的控制权，把身体交给祁余的话，就算是她病发，就算是她意识不清醒也不会对身体或是周边的人造成什么伤害。
只要她陷入沉睡当中，“祁余”就是绝对安全的。
关南衣当然有为她找了医生治疗，也有问过一行的意见，是否要将这件事告诉她的双亲？
一行拒绝了，她道：“没必要的。”
她看得太清楚活得太明白，只要不融合这个世上就还会存在一个正常的“祁余”，而选择融合之后，祁余还会不会存在就很难说，更不谈融合之后她病发了该怎么办。
一行骄傲自满，无法接受自己的狼狈，宁可自己永远不见光的活着也不要选择偷生。
在某种程度上，关南衣其实是很理解一行的所作所为所想的，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很大概率上她也会选择和一行做同样的事情。
这世界上有些事注定是只有自己来扛的，谁也帮不了。
话是如此，可眼下看祁老板一副忧愁不解的样子，向来是没有什么良心的关南衣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很想安慰一下祁老板问题不大的。
换个角度看一下问题的话，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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