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所有，全部全部。
“姐姐……？”林昕忆被徐曼玥周身散发出来的绝望和痛苦所震撼到了，可是因为看不清楚徐曼玥的表情，让林昕忆疑惑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错。
“……”徐曼玥摇摇头，声音早已沙哑，“我没事，你回去房间吧，我在这里等一会儿进去。”
被下了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就是林昕忆想要留下来也是不可能留下的了，一步三回头，怀揣着满满的忧心离开了这里，回到自己的房间。
林昕忆很好奇，徐家姐妹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发生过些什么。
徐时九不知道，林昕忆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徐曼玥在看到徐时九的双腿，看到徐时九坐在轮椅上的时候，笑脸下面是自责愧疚痛苦的一颗心。
那些情绪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来，可是不行，她不能露出自己的痛苦，不能体现自己的疲惫，这些都是不行的。
是她害死了妈妈，是她害得小九变成这个样子，明明罪魁祸首是她，明明都是一意孤行让妈妈回来给她过生日才会酿成这个结果，可是最后……
最后承受了一切结果的，却是妈妈、却是徐时九，还是不知名的另外一家受害者，明明这一切的后果应该由她来承担的。
是她的任性，造成了所有的一切。
徐时九不知道，更加不能被徐时九知道。
所以她要笑着，要笑得很灿烂，笑得温柔，笑得大大咧咧，不管如何，在徐时九面前，她不能露出真实的自己。
真实的自己……太恶心了。
明明徐时九因为她的任性所以变成了现在这样，毁掉了美好的未来，她却表现出什么愧疚自责的话……小九只会安慰她，她知道小九没有怪她，所以……
所以徐曼玥才更加痛苦。
她不配得到小九的安慰的，更加不配被小九那样温柔地对待，不配在小九面前露出愧疚和自责。
那样的懊悔，那样的自责，太廉价了。
换不回来小九的身体，换不回来妈妈，换不回来小九大好的未来……
林昕忆步步靠近徐时九，徐时九慢慢接纳林昕忆。
徐曼玥最开始特地让她们能够独处，是为了她们能够彼此熟悉，能够彼此接受，能够培养好感情。
可是渐渐的……
徐曼玥尝到了甜头。
沉浸在工作，沉浸在爱情，不管是哪一样也好，只要不是在家里，只要让她暂时能够忘记徐时九，让她没有任何的空闲去想起徐时九……
徐曼玥希望那样的时间能够长一点，争取那样的时间能够长一点。
因为……
太疼了。
心里的那块巨石，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轻，反而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她太累了。
想在所有人面前扬起没有破绽的笑容，以前能够轻松做到，但是现在……徐曼玥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轻易做到。
她明明知道的，徐时九有多依赖自己，有多在乎自己，可是在告诉徐时九宝宝的事情时却没有任何的铺垫，甚至林昕忆提醒了才停止了自己对徐时九做的过分的动作……
她真的，是个很过分的人，是个不合格的姐姐。
……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徐曼玥觉得过去这么久应该足够徐时九吃完饭的了，这才扶着墙站起来。
伸手想要敲徐时九的门，却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徐曼玥深呼吸，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收敛自己不应该出现的情绪，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很好，是弯着的。
她现在是笑着的。
‘叩叩叩——’
确保了自己现在是笑容挂在脸上的，徐曼玥这才敲响了门，没多久就听见小九说了一声‘进’。
徐时九并不意外来人是徐曼玥。
“小九，姐姐是来跟你道歉的。”徐曼玥讨好地笑了一下，眼神里满是认真，朝徐时九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姐姐错了。”
徐曼玥这么认真的道歉吓到了徐时九，连忙操控着轮椅上前去，握住姐姐的双手，急声说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快别这样。”
徐曼玥眼睛闪烁了一下，紧闭了一下眼睛，彻底抹去不对的情绪，这才直起身来，扬着笑容，反握住小九的手，温声说道，“小九永远是姐姐最最最重要的亲人啊，小九不许胡思乱想哦。”
“姐姐……”徐时九心里一暖，然后又觉得忐忑，不安地抓紧徐曼玥的手，“姐姐不会不要小九的，对不对？”
“当然啊，姐姐怎么可能会不要小九呢。”徐曼玥心疼地把眼前这个惶恐的小九拥进自己的怀中，“对不起小九，最近姐姐忽视了小九，让小九心里难受了，姐姐没有想到小九的感受，对不起……”
“小九，姐姐最近是不是变得特别坏？总是只顾着自己，没有想到小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这是最苍白的话。
可是除了对不起之后，徐曼玥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更加不知道自从事故之后，她到底在心里说过多少遍的对不起。
徐曼玥觉得她太自私了，最近这一段时间，她总是只想着自己，只想着用加班、用柳凌烟来填满自己大多的时间，用这种方法短暂忘却心中摆脱不掉的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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