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莞然没有说话，只是笑着走入昭辉殿，现在几乎把沈灵雁当做纸老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走进殿内，四处看了一下，便寻了个贵妃榻躺下，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沈灵雁怎么说也做了这么久的皇帝，虽然没有什么架子，却也对安莞然这样的行为不是很爽，捏了捏手里的香袋还是忍了下来，她知道安莞然这次来绝对没好事。
“哎呀，不愧是皇帝陛下的寝殿啊，就连贵妃榻都比我等的舒坦许多啊。”安莞然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后，就开始切入正题。
“想必陛下一定在想这香袋究竟用了什么药材？”
被一语点破心思，沈灵雁脸面上有些过不去，干咳了几声之后才端起宫女送来的茶盏，润润了嗓子：“不错，朕这病寻遍名医也没有办法啊。”
话刚说出口，沈灵雁就后悔了。这不是侧面承认他们君安国医术完胜自己国家了？果然，安莞然又是阴阳怪气了好一会，这才说出来名医药方的事情，但话说到药方便戛然而止了。
“嗯？”沈灵雁有些着急的询问，却被安莞然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吗？方才摄政王殿下找我了呢……”
周瑾？沈灵雁瞬间瞪大了眼睛，周瑾不是去处理戴君武的事情了吗？怎么会去找安莞然！
安莞然在沈灵雁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笑的更开心了，眸底隐藏着一抹危险，稍纵即逝。
“摄政王殿下……答应了去君安国的事情。”安莞然一字一句的说出来，脸上还带着不明的暧昧。
沈灵雁只感觉耳朵里只剩下这句话了，周瑾答应她了，答应安莞然去君安国几年，自己的身边或许几年都不会再有周瑾了。
“不可以！！不可以！！”沈灵雁瞬间将手里的香袋扔了出去，香袋滚到了昭辉殿院子里，安莞然也没有着急捡，那样子似乎也不在乎一个香袋。
“不管如何，你觉得周瑾会让你去死，只为了自己几年的自由吗？”就算安莞然不问这句话，沈灵雁心里也清楚，可她现在完全接受不了周瑾离开自己，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再离开周瑾了。
沈灵雁失去了香袋的稳定，迅速又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了，直接躺倒在地。
安莞然看着情绪失控的沈灵雁一度笑的大声，就这么躺在贵妃榻上看着那些冲进来扶着沈灵雁的宫女们，云珠恶狠狠的目光扫过来，也不管对方什么身份，直接将安莞然拉起来。
“我们陛下身体欠安，您请回。”
安莞然愣住了，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对自己如此说话，可低头看看已经生死弥留一般的沈灵雁，一种得意的快感冒了出来，她哈哈笑着走出了昭辉殿，瞥了眼那落在地上的香袋。
并没有捡。
只留下昭辉殿内乱成一团。
*
“莞然，此次你去，带上这味毒药，势必要把沈灵雁毒死。那个周瑾定然顾不过来，到时候，便是父皇一统两国的时候了。”
“只需要沈灵雁抱着这毒药闻上些许时间，稍加刺激，到时候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
安莞然坐在马车中沉沉睡去，梦中闪过这些离开君安国时被嘱咐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了戴素兰吻自己的画面。
安莞然瞬间惊醒，眼中带着阴翳，掀开帘子去看看已经匆匆往昭辉殿赶去的周瑾，突然勾起了嘴角。
“我安莞然，从来不做人替身。”这句话，轻飘飘的从安莞然嘴中说出，随后被风吹散。
*
昭辉殿内，沈灵雁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那精致的床梁她看了无数次，这次第一次觉得它遥不可及。
周瑾猛的推开门，太医只是远远的朝她摇了摇头，随后便走了出去，还将门带上了。
殿内只剩沈灵雁和周瑾了，周瑾明明心中有那么多的话，此刻却只敢站在门口，迟迟不敢往里走了。
那双常常带着笑意的眸子暗淡了不少，细看之下，竟已经挂了泪珠。
“阿瑾……”沈灵雁第一次如此叫她，气若游丝。
周瑾应了一声，提步往床榻走去，看到面色苍白的沈灵雁，心疼的不像话。
“阿瑾，那一池荷花，我很喜欢。”沈灵雁又一次开口了，却等不到周瑾的回应，她也不管，握住周瑾那双伏在床头的手。
“其实，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如果我走了，就把我忘了吧……”这段话，沈灵雁说的异常艰难，咳嗽声要把她淹没了，周瑾的泪珠也滚落到了沈灵雁的手背上。
“我也不该是这个世界的人。沈灵雁，你不该抛下我一个人。”周瑾的声音有些发颤，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哭。
沈灵雁没有回应她这句话，而是坐起身来，半躺在了周瑾怀里。
“你眼睛这么好看，不该哭的。我宁愿在你的怀里死去，也不想让你去君安国。”沈灵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手却轻轻揽上周瑾的腰。
周瑾也环住了沈灵雁的腰，感受她的温度，轻声询问：“你都知道了？”
只见怀中人点了点头，许久，沈灵雁才轻轻道：“愿你我心中的月亮永悬不落。”
话音刚落，揽着周瑾腰肢的力道松了，沈灵雁的气息也停留在了这一刻。
周瑾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的手渐渐收紧，不敢低头去看，泪珠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整个人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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