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的，我当然能救她，一遍又一遍，更像是种心理暗示。
如果这是本蒋桐常看的话本，那么她会力挽狂澜、逆天改命地救下俞朝皖。
可惜的是, 现实中，天道就是天道。
即便蒋桐当世无人能敌, 可在天道面前, 她就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只能沦落到被浪花愚弄的地步。
噗——
蒋桐吐出一大口鲜血, 只感觉精神恍惚，灵台内府受到反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幸好高庭幽忙走过来扶住她。
蒋桐惶惶然地看着天上的俞朝皖，进来的人已经冲上去与她缠斗在一起, 即便俞朝皖天资甚高，又有魔气助力，可她面对的可是九大宗长老，必输无疑。
如此无所不能的我，竟连一个人都救不了吗。
我怎么可能会救不了你？
蒋桐不服气，更多的是无法面对事实。
她试图再次冲破天道封印，高庭幽伸手拦住了她。
“蒋桐，冷静！”
蒋桐现在哪里冷静得下来，高庭幽见拉不住，直接反手一个巴掌扇过去，“蒋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样的你冲上去，除了会暴露身份，你还能救得了谁？”
“现在的你，能带大师姐往哪逃？”
这声音如同晴天霹雳，在蒋桐大脑中一直盘旋，也终于唤回她两分清明。
高庭幽说的对，这该死的天道，蒋桐现在就算拼上的性命，今天也绝不可能将俞朝皖从九宗长老手中救出。
见蒋桐能听进去，高庭幽松了口气，她晃了晃蒋桐肩膀，“我知道你想救大师姐，难道我就不想吗。蒋桐，你现在听我说。”
蒋桐抬头看着她，边听她继续道，“根据你刚才那些推断，即便大师姐入魔，先不说管不管用，但芷柔仙子一定会拼尽全力保住大师姐，再说有陆师兄在，绝对会将大师姐带回上清宗再做商议。”
高庭幽咬咬牙，继续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我不知道你是谁，甚至不知道你来上清宗有何目的。但我知道，若最后真走到要处死大师姐的地步，到时候只有你有能力救大师姐。”
“所以，你的真正实力你的身份，万万不能被别人发现。”
高庭幽拽着蒋桐衣领，一字一顿道，“蒋桐，你是我们最后一张王牌。”
从始至终，蒋桐都在抬头看着天空，很快她身上气势消失，顺手将那柄长剑收起来，又变成那个普通的心动后期修士。
施复也道，“高道友言之有理，请放心，我绝不会透露蒋道友身份。”
“不，这样不够。”高庭幽盯着施复，“我高庭幽立下心誓，因四方境内之乱，回去接受盘问时，绝不会透露蒋桐实力，有违此誓言，便叫我道心毁灭，心魔缠身，再无登顶可能。”
话音落下，天地间一缕灵气便束缚在她灵台之上，这是天道下心誓的力量。
高庭幽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施复，便是要逼着他也发心誓。
施复没有立刻应下，他顺着蒋桐目光看到，远处战局胜负已分。
他收回视线，敛去万千思绪，开口道，“我施复立下心誓，因四方境内之乱，回去接受盘问时，绝不会透露蒋桐实力，有违此誓，便叫我道心毁灭，心魔缠身，再无可登顶可能。”
至此，高庭幽终于放下心来，冲着施复深深拜服，“如今我们回去一定会被盘问，因牵扯到魔气，保不准宗内会用测灵法器，只有心誓才能屏蔽法器的探测。而蒋桐，是救大师姐的唯一希望，我被逼无奈，只能出此下策。”
“此事是我之过错，施道友本受大师姐所托，前来救我，我却反逼道友发下心誓。可再多原因，也不是我恩将仇报的理由。”
“我高庭幽向施道友允诺，日后不管什么事，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高庭幽万死不辞。”
蒋桐同样听到他们对话，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幼稚，空有一身蛮力，以为能救得了所有人，到头来却救不了那个最重要的人。
她冲施复拱手俯身，“多谢施道友为我保守秘密，日后我……”
话没说完，就被施复打断，“你们俩这是干什么，俞道友也是我朋友，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这心誓是我自愿所发，和你们没有半分关系。”
“日后救俞道友若需要我出力，我定义不容辞，不用你们一个个在这给我万死不辞，现在我们还是先对一下说辞。”
高庭幽：“好，大恩不言谢，施道友的恩情我高庭幽记在心里。事情就从你们来救我的路上说起，你们见到我后，碰到……”
高庭幽开始编故事，将蒋桐打败计伏杀死申瑚分身的事摘出去，反正魔修又不可能跑来作证，一旁施复时不时补充几句。
蒋桐一半心神放在这里听，一半依旧看着远方，死死盯着那里。
俞朝皖输了。
她就算入魔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各宗长老，随着黑雾散去，那片红衣落下。
俞朝皖脸色苍白，嘴角鲜血顺着往下流。她血肉模糊的右手握着九骨扇，扇面鲜血淋淋，扇坠上还挂着那个络子。
蒋桐下意识抬起右脚，又很快放下。
拳头紧攥，牙根咬得生疼，最后一缕理智将她牢牢钉在地上，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能动。
在那片红衣就要落在地上前，有人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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