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付出更多的耐心、更多的注意。
像在进行一场复杂的外科手术,拯救一个垂死挣扎的病人。
只不过,那病人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她闻到裴仪发间的味道,闻到裴仪颈间的味道。
这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其实,只是戴一个耳钉而已。
这一刻,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对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知觉。
她沉浸在这场特殊的‘手术’之中,眼神冷静、表情专注、动作沉着——
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口袋里的那一串钥匙,早就被人拿走。
戴好耳钉,差不多是五分钟以后。
胥娴额头上冒出些汗,脸看着也很红。
她无暇顾及其他,迅速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裴仪双手藏在腰后,颊边涌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谢谢。”
“你可以回去了。”
她笑着让胥娴离开,语气温和,听着却像命令。
胥娴被那笑容晃了眼,嘴唇轻轻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说。
她仍没有发现钥匙消失,至少,只要裴仪在她面前,她就永远无法发现。
她再次往后退了些,正想转身,耳边,又传来一道温柔婉转的声音。
“演奏会快要开始了。”
“爸爸不喜欢我离开琴室太久,也不希望我将时间浪费在练琴以外的事情上。”
“今天我们见面的事,请你不要告诉他。”
很合理的请求。
胥娴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她点了点头,正要说好,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松口,便又被裴仪抢先出声。
“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秘密——
这个词容易引起误会。
胥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回到实验室门口,摸了摸口袋,她才发现钥匙并不在里面。
她不敢耽误,赶紧回头去找。
几分钟后,果然在靠近后门的空厅里,将钥匙捡了回来。
不远处的角落里,见胥娴拿回钥匙,裴仪放下了心。
一路避开角落里的监控,确认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来过医院,她才悄悄回了裴家。
***
医院里,洛振庭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报纸,时不时,就望一眼床上那个刚为他生下儿子的女人。
女人叫徐金巧,年纪不大,才刚三十岁,跟了他整整一年。
两人的感情,其实并没有多深厚。
抛除面上那层情人关系,更像是各取所需——
他想要儿子,徐金巧要‘洛太太’的身份。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徐金巧转过头,将目光看向沙发。
“振庭,你和那个沈如眉,打算什么时候离婚?”
“我可不想我们的儿子,以后没名没分的。”
离婚的事,徐金巧每天都在催。
但洛振庭迟迟都没有给出肯定的回复。
徐金巧心里清楚得很,洛振庭想要的,是儿子,而不是她。
她不逼得紧一点,说不定,一辈子都要当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
“你当时可答应我了,只要是儿子,就娶我进门的。”
洛振庭听着这些催促的话,总算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人到中年,他的事业彻底停滞。
唯一能让他感到掌握权威的时刻,就是在沈如眉和在徐金巧面前。
前者将他视为丈夫;后者觊觎着他的钱。
他知道,这两个女人都离不开他,也都不想离开他,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死活不提离婚,就是想看两人为了自己争执吵闹、甚至大打出手。
至于到时候到底要哪一个,他还在考虑当中。
反正,就算不离婚,他也能将儿子光明正大地接回洛家,再将徐金巧一脚踢开。
心里是这样想,嘴里说的,又是另一句话。
“等你和孩子出了院,这件事我自然会办好。”
这个回答,和前几次比起来,倒不那么敷衍了。
徐金巧安了心,想到沈如眉那张温婉顺从的脸,一时没忍住,得意地笑了笑。
病房的门,是关着的。
但门外的洛真和沈如眉,还是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洛真知道洛振庭的德性,表情仍是平淡无澜。
沈如眉站在一旁,脸色无声地白了白。
“他跟那个女人说会离婚,又不给你离婚协议书,你还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吗?”
“一个男人,该有多失败,才会借着两个女人的争抢来维持廉价的尊严。”
耳畔响起的女人声音,满是嘲讽。
沈如眉闻声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洛真已经打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不用等出院了,你们现在就可以把所有事情一次解决。”
洛真进屋的那一刻,洛振庭瞬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洛真?你、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神情,慌张又惊惧。
显然是很忌惮自己的这个女儿。
徐金巧知道洛家的情况,也知道洛真才是洛氏集团的主人,但她不知道的,是洛真和洛振庭的关系,其实没比陌生人好到哪去。
她以为‘洛太太’这个名头很值钱,可实际上,这三个字值不值钱,洛振庭说了不算,洛真说了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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