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是淡淡的。
李陌笑得有点僵，硬着头皮道：“那你陪我一起去玉虚峰可好？”
他说着，陡见云乘伸手拂过自己发间，面上骤然烫了几分。
“落叶。”云乘拿给他看，原来是一片细小的竹叶落在了他头上。
“哦。”李陌目光游移，将那竹叶接过来，一把扔出山崖。崖下风轻，竹叶打着转，好久才飘进山雾里，看不见了。
李陌畅快了许多，至少，云乘并没有刻意疏离自己。
也许只是分开太久了，他不大习惯？李陌想，总要慢慢来，便道：“那我们走吧？”
云乘点头，目光还盯着叶子消失的地方。
“是走传送阵还是 ”他话音未落，云乘已环着他腰身凭空飞起。
山间云雾漂浮而过，风拂面颊凉意阵阵，李陌脚下空荡荡的，所有依凭也不过是云乘的一只臂膀。
李陌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冷？”云乘偏头，呼吸间气息就吹在李陌耳边。
李陌耳朵给吹得发红，一味摇头，眼观鼻鼻观心，看着下头山峦叠嶂，心里盘算还得多久才到玉虚峰。
然而从他们出发，也不过几十息而已。
“我听说，男子与男子，也可结为道侣。”云乘忽然说道。
李陌浑身一颤，幸而云乘抓的紧，好险没掉下去。
他心里咒骂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在教云乘这些乱七八糟的。
骂完了，李陌抹了把脸，左思右想也不如何作答。
说这是屁话吧，云乘还在生气，说不准就给他扔下山崖去了。说不错挺好的，这不是摆明了要把他带歪么，万一云乘以后真看上了男子怎么办。
不行，乘儿还小，算算也才刚十八，虽然脾气怪了不少，但他向来心思单纯，往后还是得多陪着他，莫让乌七八糟的人教坏他。李陌心想。
只是，眼下该如何答？
正左右为难，一低头就看到了熟悉的玉虚峰大殿，喜从中来，顺其自然岔开话题道：“乘儿修为进展真快，这一会功夫就到了。”
云乘转头，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定在半空，就这么看着李陌。
李陌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拿不准又是哪句话惹着了他，不由将自己方才说的拆开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琢磨，好一会才讷讷地问：“你是不喜欢我叫你乘儿？好吧，你长大了，我往后不叫了便是。”
云乘这才收回视线，带着他缓缓下降，落在玉虚殿前。
直到两人脚踩在青石板上，李陌才听见耳边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喜欢。”
李陌微愕，到走进大殿了，才反应过来云乘说的是什么意思。
顿时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原来他再怎么变，还是自己的乘儿。
又暗自叹了口气，眼中悲伤：乘儿要是女子，多好。
第16章
二人在玉虚殿拜会了掌门，绵华叮嘱他们好好修行，也没说什么旁的。
只是末了叹了口气，道：“绵阳过几日才回，你们往后要好好孝敬他。”
李陌不明所以，师父待自己情真意切，哪怕自己再怎么没心没肺，孝敬他也是自然，不知掌门为何要特意叮嘱。
他转头看云乘，云乘面色如常，只是目光沉静了几分，也看不出他心里怎么想的。
怎么就长成了个面瘫
李陌心中叹息，猜想他这些年定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了些委屈，打定主意往后一定好好护着他，再不叫他给旁人欺负了去。
玉虚殿平日里没什么大事，人烟少的很，左右不过掌门和一些看护的弟子，零星几个玉虚峰长老和弟子都只是在竹林或居所内修行。却没想，两人一出大殿竟撞上了秦贤。
李陌登时眼皮一跳，他可还记得这个大师兄是什么性子，那叫一个嗜战如命，他刚入道半日，打不过他自然免不了要被打。
云乘也微微蹙眉，似有不喜。
秦贤看见他们倒是高兴的很。
他这几年因到了恍然境上境得了长老的身份，早就换了一身黑白道袍，身高马大，走到哪都是一片喊师叔的问好声。
人家喊了师叔，他自然就不好出口约架了，欺负小辈哪算光彩。
不过，只是找师父说个事竟然撞上了十年没逮着的小师弟和刚出关的秦受师弟，看来老天也不愿他寂寞。
“秦云师弟，秦受师弟，”秦贤喜气洋洋地招呼他们，“许久不见，我们来切磋一番，如何？”
李陌倏的张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毫不怀疑方才大师兄喊的正是两人道号，乘儿本身名字带云，秦云应当是乘儿的道号，那秦受自然是
绵阳老儿，你居然真的给我起了“禽兽”这个道号？！
李陌直愣愣地看着秦贤，一想到这个要伴随自己一生的道号，又是一阵眼前发黑。
秦贤误会了李陌的动作，只当他因刚出关便可与自己一战而激动万分，不由十分高兴，道：“秦受师弟先来？那敢情好，请。”
说罢，当先跃入广场上，气息一动，已将自己的境界压制到了入道初期。
云乘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广场，眸色微微深了些。
李陌听他又叫了句“禽兽”，十万分笃定这是自己的道号了，恼的两眼发红，跟着跳了过去，抬起拳便揍向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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