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冥的笑意近乎狰狞，红发在暗夜中翻飞，像极了一头暴怒的野兽。
“是他朱颜欺瞒本座在先，心悦上了本座，却直到寂灭，也不曾让本座知晓，一心要当救赎者，去拯救苍生，舍去了本座。”
“他没有！”楚连华这一句话照比平时语调高上许多。
他转瞬又道：“朱颜从未舍去过你，他只是舍去了自己。”
冷风习习，吹气起楚连华的鬓发，人看上去疲惫虚弱至极。
身体气血翻腾，口中尽是腥甜味，他极力撑着精神力，不让自己倒下去，“夜幽冥，朱颜为你付出太多太多，你可知当你跳下诛仙台后，为何只是受了轻伤？被踢了仙骨，却丝毫不耽误你修炼？”
夜幽冥神色陡然滞住，似是恍然明白了什么。
楚连华继续道：“那是因为在你跳下诛心台不久，他也跳了下去，是去救你。
他事先从我手中借走了澄仙镜，可以准确的找到你的位置，用他的灵体护助你周全，踢你仙骨，他也是透支灵力护你灵脉完好，不会耽误以后你再次修炼。”
夜幽冥已经僵在原地，如被五雷轰顶一般。
楚连华眼角泛红。
“他看似一副大义灭亲，亲手踢你仙骨，罚你跳下诛仙台，实则是倾尽全力的在救你，保护你，你可知他在将当时昏迷中的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后，回来时已是遍体鳞伤，灵力早早耗竭，如不是诊治及时……”
楚连华声音颤抖，整个人被悲伤痛心的情绪萦绕。
“朱颜，朱颜在临死前，曾对我说过，他从不后悔救你。纵使当初他知道你会成为冷血无情的天魔，他也会救你。
他不能看着你去死，他说你本心不坏，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是他的责任。
是他这个师尊没有将你教诲好，还要违背纲常伦理的心悦上了你，错都在他，他是罪人，应该承受惩罚。
所以他自灭元神，永远消失在六界当中，想用他的死，唤醒你的良知，不要再滥杀生灵，更是不想让你继续再造业。
而他做这些不是在恕罪，他说过，他的罪孽是无法饶恕的，他更是不想让你痛苦，求我不要说出这些。”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后，楚连华只能用长剑撑地，不让自己倒下去，艰难的说道：“自朱颜死后，你确实不再滥杀无辜，侵犯仙界，可是这一阵子，你却再次大开杀戮，像是魔障疯魔了一般，我迫不得已，说出了这些，希望你悬崖勒马，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要告知你……咳咳咳……”
楚连华口鼻呛出大量鲜血来，眼前忽暗忽明，还是在坚持着，他顾不得擦去口鼻的血，极其虚弱的道：“……灵谷……就……”
“你是故意让我如此痛苦的。”夜幽冥红瞳似要滴血，“你在报复我，想为朱颜报仇！”
此时的夜幽冥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已经引起了魂灵反噬，开始疯魔，神志不清。
“不……是。”楚连华鼻子一直都在流血，那血色逐渐发黑，楚连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遂争取着每一息的时间，“我只想让你好好待谷儿，灵谷就是……”
“灵谷！”夜幽冥嚼着这两个字，“好，本座这就去找他。”
话音未落，人已经掠上长空飞走。
“灵谷……就是朱颜……的转世……”楚连华用尽所有力气朝着长空中喊出这句话，旋即猛然喷出一口血箭。
月白色宽袍溅上血迹，犹如绽放的一朵朵寒梅,凄凉哀伤。
正在此时，霁真修从暗处走了出来，朝楚连华阴鸷的笑道:“原来灵谷是朱颜的转瞬啊，哈哈哈，真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他夜幽冥无福气知晓了。”
原来霁真修隐了气息，一直都在偷听楚连华和夜幽冥的谈话。
准确的说白日时，他便偷听到楚连华与夜幽冥的对话，所以一早便来这里准备偷听了。
楚连华因为失血过多，唇瓣已经变的透明：“……我体内的……毒是你下的……”
流出的鲜血渐渐泛黑，楚连华已经知道自己身体一直不好，还越来越差是中了毒。
想让他死，最有机会给他下毒的就只有霁真修了。
可他一直警惕心都很强，尤其刻意防范着霁真修。
却不知他是从何处下的毒。
而这一刻，霁真修说出了楚连华的疑惑，“上一次我端给你的那碗药中就下了药，不过我猜到了，你定是检查过了。”
的确，楚连华一直防着霁真修，所以当时他暗暗检查过无毒，才安心喝下的。
楚连华唇瓣紧抿，已经很明白霁真修在这一刻现身的目的了。
霁真修接着道：“那碗药里并没有下毒，但他与你每日入睡时，点的清心香结合就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会慢慢吞噬你的身体，让你误认为是体内的伤势所致，直到你病入膏肓时，你才能发现出不对来。”
他顿了顿，“就似方才，你看到自己流出的血是黑红色，便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中了毒，并且已经猜到是我。”
“所以你是来灭口的。”楚连华道。
第九十九章
说着，楚连华目光留意了一眼暗处的某个角落。
这里居然有第三个人。
不过，很显然那第三个人并不想插手此事。
只是想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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