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上半身从石缝中解脱出来,可以坐直身体,缓了好一会,手摸向小腿处。
还好只是骨折,他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又摸向脚踝,也只是错位脱臼而已。
脱了鞋袜,一手握着脚,一手扶住脚踝,‘咔嚓’一声,将脱臼的脚踝骨接了回去。
试着动了动,穿好鞋袜后手向四周摸去。
大致将周围摸了一遍,不得不又坐了回去,毫无血色的唇紧紧的抿着,心中有些绝望,四周几乎被石块堵死。
“主子。”暗十三轻轻呢喃着,他好像等不到主子娶他了。主子,下辈子,再娶我可好。
稀薄的空气几乎呼吸不到,窒息的感觉接踵而来。
眼神迷离间,似乎听见了头上传来动静,也有松动的泥土从上面落下来。
倏然,一道光线从石板,泥土的小缝中射了进来,强烈的光线,让他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随之而来的空气,让胸间的憋闷一松。
“十三,你在里面吗?”
暗十三眼神逐渐清明,是主子的声音,不是在做梦,那些绝望惶恐的情绪,突然就安定。
微微张口,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主子,我在。”
而在外面的秦焕之,听到这声音,整人人泄力一般,软在地上,试了两次,都无法站起来,干脆就坐在旁边。
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红了眼眶,无力的将手放在腿上,眼睛微微闭上。
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像是害怕惊扰了这画面,一破就破碎了。
“十三。”
“我在。”
“十三。”
“我在。”
在一遍一遍的确认后,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处。声音开始颤抖。
“你,可有受伤?”
秦焕之那颤抖的声音传进暗十三的耳中,那疼痛一路传进的心底,疼的他心慌意乱。
“主子,我没事,你别担心。”
之后两人一个坐在地面上,一个坐在地面之下,嘴角挂着同样的笑,一个在说,一个在听。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得无关重要,只要他还活着。
秦焕之缓慢的讲述着他走后发生事,讲他是如何把小沐辰弄哭了一遍又一遍。
讲如何在皇奶奶和母后那边搜刮了很多好东西,成婚时给他做嫁妆。
讲如何把老将军气的,把最爱的兵书都摔了。
暗十三神色温柔,眼中带着笑意,阳光从越来越大的洞口中照进来,洒在他身上。整个人显的更加柔和。
却在他从地下走上来,看到主子的那一瞬,顷刻消失。
一阵一阵的钝痛袭来,全身血肉都仿佛被割裂一般,他放在心尖的主子,居然成了这副模样。
一身破败的红衣,随意的坐在废墟之中,凌乱的长发带着尘土,一缕一缕的铺在地上,落在石土之中。
惨白的脸上血迹斑斑,一双手上全是血污,黑泥,完全看不出原有的葱白如玉。那一个个翻起脱落的指甲,刺痛了暗十三眼眸。
“主子...........”
秦焕之抬头,看着他绽开笑容,在全是血迹的脸色,有些诡异,在暗十三眼中,确是无与伦比的美。
“过来给我抱抱,我想你了。”
轻轻的一句话,让暗十三的心也跟着颤抖,忘记了所有的疼痛,两步走过去,跪在地上,双手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秦焕之紧紧的搂住暗十三,像是要蹂进血液之中。
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眼泪断了线一样,从脸颊划过,落在暗十三的背上。
嘶吼的声音,如同困兽一般。
“你是不是傻,什么都没有你重要,证据没了就没了,你要是没了,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答应过的........”
第106章 儿时的记忆
那一颗颗落在后背的眼泪,烫的他心口发疼,主子说的字字句句,撕扯着他的血肉,痛的不能呼吸。
不等秦焕之说完,他侧头,吻了过去,咸涩的泪水,混着未说完的话,一起吞进腹中。
秦焕之感受着他的吻,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剧烈的痛感,像锥子一样直插进脑海。
抬手触碰暗十三的脸,却恍然间看到他小时候的样子,记忆突兀的像开了闸一般,汹涌的在脑中炸开,碎片般的记忆,逐渐连接在一起。
两种疼痛,在脑中汇集,秦焕之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方府,一处未曾毁掉的屋内,秦焕之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身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指甲断裂的手指,也都上了药,做了包扎。
单弘羽带来的老太医,坐在床边,一手按在秦焕之的手腕上,一手摸着自己的胡子,眉头紧锁。
暗十三坐在床脚,另外一名胖太医正在给他接骨,上夹板。对自己的腿丝毫不在意,一双眼睛反而紧紧的盯着主子。
胖太医心底无比佩服的,无论怎么动他,都一声不吭,如果不是他肌肉在发颤,还以为他没有痛觉。
单弘羽站在一旁,看着老太医皱眉,心下不由的升起担忧。
“太医,他怎么样?”
老太医,收回手,思索一番才说道,“大人放心,王爷没事,反而因祸得福,王爷一直堵塞的经脉,冲开了,武功会进一步,从而听力问题,也可以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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