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历了这么一次失败的婚姻,受过了这么多委屈磨难,你还指望我像十六岁那样天真烂漫吗?!”
他双目通红:“乔松年,你要看清楚,你面前这个,是嫁过一次人的郎君,不是待字闺中的公子。”
“我的心里、身体上,都有过第一个男人留下的痕迹了,我哪能那么轻易就抹去这些痕迹呢?我哪还能像对待第一个男人那样对待你呢?”
“你要是想要一个天真烂漫、心无旁骛的人,你就不该来找我。”祁韵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那个十六岁的祁韵,你已经错过了,就是永远错过了。”
乔松年怔怔望着他。
祁韵看着这张无比熟悉,又爱又恨道脸,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
他勉强忍住,下了床,走到妆台边,拉开了妆奁的最底下一层。
里头静静躺着乔松年送给他的那几样首饰 玉兔抱月簪、松枝白玉簪,还有一条乔松年亲手串的珍珠手钏。
祁韵把它们拿出来,递给了乔松年:“这是你送给我的几样东西,原本我只是收起来不戴了,今天你既然这么说,我就把它们还给你。”
他红着眼,哽咽道:“祝你再找到另一个十六岁的祁韵。”
乔松年一下子慌了,连忙走过来:“韵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嫌弃你嫁过人。”
祁韵不再听他说,只吸了吸鼻子,轻轻把这几样东西搁在了妆台上。
他看着它们的眼神带着不舍和难过,像在看那段快乐无忧、却再也回不去的日子,可最终,他还是把它们全部放下了。
轻轻的,哒的一声,这些首饰落在了桌上。
乔松年怔怔道:“韵儿……”
祁韵红着眼,转过了身,背对着他:“你走罢。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他的声音艰涩而哽咽,这句话一说完,眼泪就再次掉了下来。
乔松年连忙走近,来拉他的手。
祁韵却猛地甩开他,一把将桌上的簪子手钏全部扫了下来。
“走!”
乔松年眼睁睁看着两支白玉簪被他扫落在地,叮铃几声脆响,玉碎,四散滚落。
他想去拉祁韵的手,就这样怔怔停在了半空。
许久许久,他终于一点点收回了手。
祁韵只觉得身后一阵风过,一回头,乔松年已不在屋里了。
这一次把他赶走,他大概不会再来了。
祁韵的眼眶又红了。
他吸吸鼻子,连忙扶着肚子,弯腰去捡那些四散的碎玉,一截一截地捡起,坐在妆台前,小心翼翼地把它们重新拼在一块儿,找出胶来粘好。
可是,玉碎了就是碎了,哪怕他拼得再好,也不是从前那样完整光滑的一支玉簪了。
祁韵红着眼看着这拼凑起来重新粘好的玉簪,轻轻摸了摸簪头上的月亮。
玉簪上的小兔子依然倚着月亮熟睡,可是他的月亮却不会回来了。
祁韵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把眼睛抹了又抹,喃喃道:“没事的,现在分开反而好,总比以后他后悔了,再来嫌弃你要好……”
窗外,一轮半圆月挂在深蓝的夜空,一点一点西沉下去。
一夜很快过去了。
第二天清早,祁韵推开了屋门。
他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把屋外的周婆婆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您昨晚哭了?”她连忙问。
祁韵没有回答,只说:“伺候梳洗,去地窖里拿点冰块来给我敷一敷。”
周婆婆连忙应下,伺候他梳洗完,然后给他挽发髻。
“主子,今早那个乔少东家又来了,在厨房给您做早饭呢。”她说。
祁韵没有作声。
周婆婆:“他这么大个老板,肯来为您做饭,也是一片真心。”
祁韵:“你也为他讲话?”
周婆婆连忙闭嘴不敢作声了。
她给他梳好发髻,簪上银簪,连忙下去拿冰块去了。
祁韵在妆台前坐着,看着镜中的自己。
一夜没睡,脸色憔悴得不像样,眼睛还肿得像核桃,滑稽极了。
这副模样,要是乔鹤年看见,只怕明天就不会来了。
祁韵轻轻嗤笑一声。
他站起了身,往外走去。
厨房的门开着,在门口就能看见里头忙碌的身影。
乔鹤年正端着碗,仔仔细细把碗里泡发的燕窝中的细小毛发一点一点挑干净。
祁韵就站在门口看着他。
乔鹤年认真做什么事的时候,总是心无旁骛、全神贯注。也正因如此,他才总能达成自己的目标。
祁韵心里想起了昨夜松年的话。
“你就是爱他那副波澜不惊、万事不在乎的模样,爱他高高在上、玩弄心计的冷淡。”
“现在他来讨好你,你心里反而觉得不该这样,是不是?”
是。
他觉得乔鹤年不该在这处小小厨房里洗手作羹汤,他的手应该去搅弄风云、运筹帷幄,那才是乔鹤年。
他恨乔鹤年那样辜负自己、恨他一次次在自己和生意中选择生意。
但他也无法看着乔鹤年颓废、堕落、改变。
他就是这样傻,宁愿自己受再多苦、再多罪,也不愿意曾经爱过的、现在与他无关的一件惊世佳作,被染上污垢。
他无法承受那种毁灭别人的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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