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安清被公西子羽说得蛮不自在,微微沉着脸。
公西子羽看着鹿安清木着脸,可耳尖微红的模样,笑意更浓。
这不是显得有些,惹人怜爱了么?
明武啪地合上了手里的卷宗,沉声说道:“卷宗不可能为假,以鹿祝史的实力都无法拔除的灾祸,会是什么级别?”
其中一个祝史迫不及待地问道:“鹿祝史,你觉得那是什么级别?”
不论是明武,亦或是其他祝史,他们看待、对待鹿安清的态度,和之前有了鲜明的变化。
称不上毕恭毕敬,却是多了几分敬重,不再那么肆意。
还有的祝史已然受到刺激,还无法回神。
这的的确确是超越了他们所思所想,更从未想过会有人坚毅如此,疯狂如此!
鹿安清敛眉:“在过往地级灾祸里,它也应当更胜一筹。”
明武沉声:“你之前的玉佩,就是在黑门山遇到它那一回,毁掉的?”
鹿安清颔首。
在座能被太史令叫来的都是高级祝史,他们激烈讨论时,太史令只是在边上乐呵呵地看着。
不期然的,他突然问了公西子羽一句话。
“公子,你可曾后悔过?”
公西子羽眼眸里莹润的光泽微动,浅浅一笑:“老师,后悔,却是不曾有过的。如今看来,反而是我,占了便宜。”
等到议事结束,几个高级祝史匆匆散去,明武在鹿安清离开前,莫名朝着他行了一礼,倒是给鹿安清吓了一跳,忙去扶了起来。
明武却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有话要和太史令说,让他们先行离去。
等到厅堂内没了其他人,明武这才幽幽地看着太史令:“您先前还说什么查不查的,真不是在消遣我?”
太史令乐呵呵地说道:“以你的性情,若不自己查探,光凭我几句话,你能信?”
明武:“您是太史令,我怎会不信?”嘴上是这么说,他也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脾气。
若非这几日私下查过鹿安清从前的作为,今日太史令突然这么说,他也未必会信。
明武皱眉看着自己手里捏着的卷宗。
……神元二十六年,九月二十三,地级。三。拔除。
神元二十六年,九月二十五,玄级。一。拔除。
神元二十六年,九月三十,黄级。五。拔除。
神元二十六年,十月初三,玄级。二。拔除。
……
其上一桩桩,一件件,都抵得过寻常祝史五年,十年的作为。
可这偏生只是鹿安清近一年内拔除的灾祸而已。
若是真,亦说明,此世间的灾祸数量,远比他们先前估算的还要多得多!
是祸事!可也说明……
有人在暗处,无声无息地做了许多。
…
鹿安清登上马车时,刚从马夫的手里接过缰绳,便也看到公西子羽在非石的陪伴下步了出来。
鹿安清看了眼公西子羽,倒没说什么。
他虽有些怀疑这位的目的,可是他的存在,对鹿安清也并非没有益处。
至少下午祝史们争执时,免去了鹿安清心声折磨的痛苦。
“鹿祝史打算就这么回去?”
公西子羽有些惊讶地看着鹿安清打算驾车的模样,有些担忧地问道。
鹿安清:“不然?”
他扬眉,手指捏着缰绳。
早些时候,一路行来,也不是没人觉得他奇怪。穿着官袍的人,怎会沦落到自己驾车的份上?
公西子羽笑了笑:“那还是让非石来罢。”
鹿安清略皱眉,便听到他又说。
“我也有一事,正要与鹿祝史商议。”
鹿安清沉默了一会,还是让开了道,让公西子羽上了马车。
非石朝着他行了礼,轻巧地驾起了车。
马车内,鹿安清和公西子羽对过而坐,这窄短的距离,令他好似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茶香。
“公子想问什么?”
“想问,在史馆内,不能问的事情。”公西子羽朝着鹿安清一笑,“鹿祝史,是否已然掌握了那样的本事?”
公西子羽此话一出,鹿安清定定地看着他。
“公子何意?”
“明武觉得我所言实属荒谬,然这当真,不可能存在吗?”公西子羽歪着头,笑意更浓,“城南时,我却是看得真真切切。”
他的声音越发轻,越发柔,好似流淌的脉脉温泉。
鹿安清微微蹙眉,公西子羽的声音温柔似水,非常好听,可是落在他的耳朵里,却不知为何痒得很。
好似那把声音实则是轻柔的羽毛,搔动着他的耳朵,令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公西子羽见鹿安清的表情不对,“祝史,可是有什么……”他似乎是出于担心,轻轻碰了碰鹿安清的手腕。
“唔呜……”
低低一声喘,将鹿安清和公西子羽都惊得愣在当下。
鹿安清猛地撞上车厢,脸色微白地抓着自己的手腕。
方才那一瞬,这处皮肤敏|感滚烫得好像要燃烧起来。
公西子羽面带担忧地望着他:“祝史可好,是有什么不妥……”
清雅嗓音里所吐露出来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化为怪异的痒意钻入鹿安清的耳朵。
好似连声音,都成了折磨人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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