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歌舒明心里大概有数。祝绒的选择应该是后者。
果然，到了约定的时间, 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祝绒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她脸上戴了口罩和一副平光镜。衣着也不是选手统一的服装，而是一身低调又不失特点的休闲装。
祝绒还年幼, 身材尚未抽条，于人群中并不突出。
时下流行的偏宽松版型恰好可以帮她遮住身材特点，细节处亮眼点缀颇引人注意, 能使看到她的人忽略其他细节。此时这颗星球正在举办大型比赛, 来到这里看比赛的小姑娘比比皆是, 大多出身有钱人家，其中不少穿着与祝绒类同……
总之，看到祝绒的打扮，歌舒明便知道，她这身衣服，是为能混入人群中而不引起注意挑选的。
——很聪明的选择。
歌舒明站起身来请她入座，顺便道贺，“恭喜你晋级。第一轮比赛赢得很精彩。”
“谢谢。”祝绒朝她点点头，又冲歌舒清点点头。
久别重逢，她脸上却不见笑容，眼神也很平静。不过歌舒清早就习惯了她这副面瘫模样，也不介意，只笑道，“出门还是多笑笑嘛，老挂着这么有个人特色的表情，小心给人认出来！”
祝绒第一轮比赛结束后接受采访，便一直是保持着这样的表情，难免也引起了一小波讨论。讨厌她的人说她装，说她狂傲看不起人，喜欢她的人却也有不少——三无自古便是萌点，几千年来一直有其市场。
“没关系。”祝绒摇摇头，“现在大街上这样的人有很多。其中不少跟我年龄相近。是我的粉丝。”
她嘴上说着“粉丝”，语气中却也没有什么温度，只是一派平静，惹得歌舒明弯起眼，浅紫色的眸子里荡起一片笑意。
“你倒是很淡泊。”她笑道。
祝绒语气淡淡，“也不是吧，可能只是功利？”
歌舒明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两个几乎完全相反的词被并列在一起，形容的却是同一件事，显得有些滑稽，却又合理。
“你说这话的模样，倒是跟我一个朋友很像。”她仿佛不经意地说道，站起身来，“你们俩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没有打扰。”歌舒清说道。
然而就在此时，祝绒却突然感觉到还有另一重歌舒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歌舒明应该在怀疑我们跟陆渊的联系，想做试探。”他“说”道，“陆渊曾经去过落鲸星，留下了痕迹。你可以在心里跟我对话，我已经掌握了这种技巧，歌舒明还不知道。”
“哦。”祝绒在心里应了一声。
此时歌舒明刚走到她身边，祝绒于是抬起头，好奇地问道，“是说陆渊元帅吗？”
歌舒明的瞳孔猛地颤了一下。
“不是。”然后她转过身，展颜笑道，“是早年认识的一个小朋友，但现在也已经独当一面了——你应该也听说过他。陈绯云。”
“这倒是巧了。”祝绒意识到，她恐怕是早已经知道了陈绯云曾去到缪姿星、接触他们的事情，此时试探她与陆渊关系的行为被戳破，正转而开始试探她与陈绯云的关系。
合理。毕竟她和司命终究是拿着歌舒家族给的身份，固然有一定程度的自由，但陈绯云上门这种大事……歌舒明不知道才奇怪。
不过这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或者说，这也正是祝绒想要告诉歌舒明的。
她平静道，“如果是我知道的那个陈绯云的话，他是我舅舅。之前正是他说过，我某些方面跟陆渊元帅有点相似，战术天赋上也是。”
“这样吗？”歌舒明微微皱眉，“你们出身的实验室……不仅盗取了我歌舒家族的基因，竟还盗用了陈家的？所图不小啊。”
对陈绯云，她知道的倒是比之前的陆渊还要多些。不如说她早已经查明了陈绯云的底，早在她之前去陆星见陈绯云之前。
——她确实想跟一个人分享自己的胜利果实。但她可没想过把自己置于危机中。能被她选中分享秘密的陈绯云，毫无疑问是所有跟陆渊有关的人里，最可信、最不可能跟皇室有关系的人。
“是啊。可惜我也不知道他们想用我们做什么。”祝绒说道。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歌舒明叹了口气，然后问道，“你应该不介意我跟陈绯云联系一下？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当然。”祝绒答应得干脆。
歌舒明朝她点了点头，走出了包间。
门还没关上，歌舒清便忍不住笑了，心音对祝绒道，“不错啊，顺理成章就把锅推到陈绯云那去了。”
祝绒嘴上敷衍地问候着“你最近怎么样”，心里回答，“嗯，这样的话她下一步应该会去试探陈绯云。就看陈绯云能不能露出破绽了。如果陈绯云也掩藏得完美……
“啊，那就是她运气太差了。”
祝绒和歌舒清等人其实都不太介意歌舒明知道陆渊的存在……存活。
有bug状态陆渊的背书，祝绒等人对歌舒明的信任度其实很高。虽然她在荒星的事情上，立场尚且不明，但对陆渊，她却肯定是真心实意的。
而且，bug陆渊自己也说了，歌舒明很可能会猜出他的存在，而且即使猜出了，也不会影响他的计划。
鉴于bug状态的陆渊仍有帮荒星规划未来的发展——荒星大概也是在他的计划里的，所以歌舒明应该也不会站在荒星的对立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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