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周静水也会走过去，融入人群，但今天他脚底长钉似的钉在戴月来身边, 里面有人招呼他, 他就抬手举杯点个头。
戴月来余光关顾周静水一眼，继续和唐棠说：“不, 我对死人的记忆数据不感兴趣, 倒也不必见。唐所长，您也看过《克隆地球》和《不死岛》吧？”
戴月来不往里面走, 六胞胎也不走，就以max乘以6的庞大身躯, 和几人一块堵在宴会厅入口处。周静水朝身后宋尔使了个眼色, 还在晕跃迁晕人行道的宋尔连忙擦擦虚汗, 朝六胞胎道：“总长先生, 我是特研处本次支援行动的具体负责人, 高仿生技术团队接洽的事情，请您让人和我对接。请问我该找谁......”
“啊，”六胞胎看宋尔一眼，“是......跟我来吧。”说着分出“一人”带宋尔朝里走。
六胞胎大概因为手多脚多，凡事爱亲力亲为。同时又分出“一人”朝琳娜走去。
余下四个齐声朝戴月来道：“我也拜读过。‘沙漠之泉，暗夜之光’，尤其是《不死岛》，到今天依然是全人类前进道路上的明灯。”
戴月来点着头，仍是朝着唐棠和弗里兰：“《克隆地球》引入了一些时空旅行理论，作者一定读过司徒杰克先生的《时空游记》，我此前向司徒部长请教过一些关于时空穿越的问题——弗里兰老师，您觉得重回病毒爆发以前的时代，克隆出一个全新的地球可行吗？”
虚拟故事很难在现实中讨论它可行不可行。周静水看出戴月来这是在东拉西扯打太极，想支开六胞胎，单独和唐棠或弗里兰说话。
而六胞胎对戴月来十分好奇且殷勤，似乎并不愿轻易走开。再说他们这次过来，首要任务也是和六胞胎洽谈高仿生拓荒军筹建的事，宋尔只负责技术层面，技术之外的东西还得更高级别的人来谈。六胞胎在等着和戴月来谈正事。
戴月来不理六胞胎，这活只能周静水来干。周静水只好晃了晃杯，嘎吱嚼着朗姆酒中的冰块，道：“总长先生，戴先生是个书虫，我们先借一步说话？”
周静水伸手做了个引路的姿势，六胞胎余下的四个中一人应声拔步，周静水又坚持地比划了一下：“很重要。”
四人便朝戴月来道：“戴先生，你们先聊。”抬步和周静水向大厅角落去。
戴月来的耳骨芯片中同时传来周静水的话：“这里到处是监控，你说话小心。”
戴月来：“知道了。”
唐棠和弗里兰：“什么？”
戴月来看着周静水的背影，忙说：“哦没什么。您刚才是说不可行吗弗里兰老师？”
周静水的“脑电波”又来：“吃点东西吧，明明该饿了。”
戴月来无奈一摇头。
弗里兰好奇地打量着戴月来，不知道他这无奈一摇头是不是在感慨虚拟故事和现实世界的落差。打量片刻，逐渐露出善意玩味的笑容：“你和周处长都长大了。”
“......”戴月来虽然颇为尊敬弗里兰，但并不觉得自己算弗里兰的晚辈，好大一把岁月压在身上，忽然被人说“长大了”，十分耳生。
唐棠还在认真谈论《不死岛》的话题：“戴先生，我那里有红晓亲笔签名的珍藏版纸质书，您感兴趣吗？宝剑酬知己——我想把它送给你。”
周静水的“脑电波”隔着重重人头传来：“怎么就知己了？”
戴月来朝唐棠笑道：“太好了，这是很珍贵的礼物。可是我没什么回赠的。”
弗里兰在一旁笑：“别，多和他聊两句就行了——唐所长，你可是好久没送过我什么了。”
唐棠揽了揽弗里兰的肩，讨饶说：“我送过你一艘飞船呢，亲爱的弗里兰，你也有签名书的。”
弗里兰不置可否，一摊手：“好吧。”
周静水的脑电波又说：“我也有那个书，还是新的呢，别要他们的，我有。”
“......”戴月来一扶额，在加密频道回道，“难怪刚才不插话。”
周静水：“我没看过，是的，那又怎样？”
戴月来：“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周静水：“我们并没有争吵过。”
戴月来：“你没看出来吗？弗里兰他们也在防范监听，东拉西扯，我们要优先从公务层面解读彼此的所有行为。”
周静水：“......当然。”
唐棠：“戴先生，您怎么了吗？”
这眨眼功夫，戴月来表明看上去发了一瞬呆。戴月来忙道：“唔，没什么。弗里兰老师和唐所长，也会参与高仿生拓荒军计划吗？”
弗里兰：“我是教育口的，不参与这事。不过唐棠在做一些，有关拓荒军星际航运派遣的事情。对了，联大在家园号的分立军校怎么样了？第一届是不是该结业了？周处长之前突然跟我提办个分校过去，我还突然觉得他是开窍了，果然是你想的吧？”
戴月来：“不是，是他先要那么办的。我还以为最多开个边角料的分院过来，没想到真能把军校批过来——还要多谢弗里兰老师出力。”
弗里兰：“嗨，年佟把黑十字制住以后，家园号和平了，还是有人愿意过去生活的——那是生活舰，环境是最接近原始地球生活的，之前大部分人也都在那艘母舰上过日子。而且它停泊在母星系，离地球最近。要我说，人类真的很矛盾，明明走都走了，又偶尔一步三回头。故土难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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