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见他离开,后脚见曹晋拿着拂尘,弯腰疾步走进御书房,他垂下的眼神中,瞥见明黄的身影再次执起朱砂笔。
赵渊民问道:“何事?”
曹晋弯下腰说:“回禀陛下,秦郭毅秦大人为其子之事进宫拜见,此刻正在殿外候着。”
赵渊民道:“打发掉。”
曹晋略显为难说:“陛下,但是秦大人他......联名其余大臣写了弹劾书。”
赵渊民批奏折的手顿了下,抬了下眼看他,“可是弹劾沈怀建?”
“是。”曹晋回道。
赵渊民轻笑了声说:“沈家祖辈两朝太师,到了沈凭这一代出个逆子正常不过。秦子从前和沈子称兄道弟谁人不知,比起沈家不过半斤八两,到底是为了科举而来,还是为了处置而来,他心底最清楚不过。”
曹晋听懂后立刻说:“奴才这就将秦大人请回。”
“去吧。”赵渊民划掉面前的奏折,突然补一句,“想要沈凭的命,让他去找一人。”
作者有话说:
一马不备双鞍,忠臣不事二主。——《明贤集·六言集》
谢谢阅读和支持。
第6章 卖身
沈凭被接出了大理寺,但是没有回沈府。
而是去了另一处地方——燕王府。
他知道牢里的对话传给了赵或,原以为赵或会让其自生自灭,等幕后之人出手时,再顺其自然将藏着的卧底肃清,如此便能一举两得。
但令人出其不意的是,赵或把他带走了,栓在身边作为引子。
甚至不等幕后黑手找上门来,直接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把大理寺里里外外洗清,最后悄无声息将其占为己有。
这个回马枪把所有人都打得措不及防。
果然,理智的疯子才是最可怕的。
如今对于秦至之死,他们也都心知肚明,那不过是两派之间的明争暗斗罢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秦至尚且是筹码,沈家又何尝不能是。
这件命案的黑手或许和世家有关,其目的也很明了,想借命案嫁祸沈凭,以此逼沈家远离清流派。
除此之外,还要帮世家完成国子监中,他们提及有关丝绸之路的推动。
如若沈家不愿意,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两派今后都会袖手旁观,对此事更是置之不理,任其闹大之后,由皇帝对沈家做处决。
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沈凭的结果如何不言而喻,甚至,他可能会为了保住沈怀建的官职身死。
眼下线索明朗后,沈凭的疑点只留存在黑手到底是何人?
且如何掐准时辰,让秦至死在众目睽睽之下,顺利嫁祸给自己?
此刻他坐在偏房的院子中,赏着墙外探出头的红杏,对院子里的寸草不生,枯木凋零的荒凉视而不见。
值得一提的是,他此刻的意境,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修得一副身在荒芜,心在桃源的境界,看什么都是一片好风景。
只不过他坐在这里半天没想明白,为什么堂堂燕王府,竟会有这种鸡犬不闻的院子。
沈凭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最后所有的不解,都化作无奈的叹息。
燕王府戒备森严,丝毫不逊于皇宫,所见之处都是训练有素的护卫巡逻,就连这种犄角旮旯的墙外,偶尔也能听见整齐的脚步声巡过。
比起璟王府的湖光山色,此地更像是严阵以待的兵营,连青石板都平直整齐排列在脚下。
沈凭把脚下的碎石踢开,起身朝着厢房回去,刚要踏进屋内时,突然听见院子大门被打开。
他站在门前转头看去,只见李冠远远和自己对视颔首。
心里当即明白是赵或来了。
赵或走进院子后,径直朝他走来,这人的脸色并不好看,有些气势汹汹的态度。
若不是沈凭自知他讨厌自己,真的会认为他是来寻仇的。
今日的赵或身穿一袭墨色长袍,腰间的佩剑几乎不离身。
风华正茂是真的,英俊潇洒也是真的,脾气不好更是真的。
沈凭再次感叹走来的这张脸,好浪费。
他转移视线,粗略打量那青铜剑,发现剑身长度远比普通的更长且重,磨纹细腻,做工十分严谨精细,剑出鞘时锋刃锐利,放眼整个魏朝这把青铜剑都是独一无二,起码出剑都是费力的。
沈凭心有余悸收回视线,回想起那日擂台上,看着他轻松拔剑指向自己的画面,事到如今,他的背脊都还会隐隐发凉。
他规规矩矩行礼道:“三殿下。”
赵或一来,就瞧见他那痴迷又惋惜的眼神,这不是第一次发现了,上前后先质问:“你方才的眼神何意?”
很不满吗?
沈凭敷衍道:“我喜欢看,而且看看又怎么了?”
赵或顿住,因这句话而感到怪异,但那嫌弃的表情又过于明显,叫人看着不耐烦,“收拾收拾,今夜随我去百花街。”
面对他声色俱厉的态度时,沈凭习惯性地选择淡定,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再抬头直视他,“入夜的百花街鱼龙混杂,殿下带着如此名声恶臭的我,不怕有生命危险吗?”
赵或蹙眉道:“本王保你性命无忧。”
“哦。”沈凭抿了抿唇,“殿下带很多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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