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十五年,三月一日。”
“你若是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师尊。”
冰封的光茧,蓦然裂痕密布。
灵光自破裂的光茧之中,破空而出。
……
流光十五年。
二月廿九日。
傅雪衣从域外天外天归来时,周身气息极其不稳。他短暂降临在星辰海剑峰,跟宗主说了今日一战的情况后,还未等宗主关心他的伤势,丢下一句“不必管我”,便撕裂虚空,回了清玄境。
一入清玄境中,傅雪衣便跌坐在了地上。因受时空法则的排斥与反噬,他蓦然吐出一大口血来。
鲜血染红了茫茫的雪色。
傅雪衣垂眸望了一眼,竭力克制住自己指尖的轻颤,抬手捧了一捧干净的雪,将石阶上的血迹给埋了起来。
在千年之前,他强行留下那点感悟的时候,便已经是强末之弓。
待回到此刻,时空法则对他的反噬更甚以往。
傅雪衣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身形慢慢地弯下去,额头抵住前方石阶的雪迹。
一片刺骨的冰凉令他的意识短暂地清醒过来。他行动缓慢地站起身来,拾阶而上。
清玄境中的大雪落在傅雪衣周身,他连半点抵御风雪的灵力都提不起来,只能任由风雪寒意浸染他的身体。
这样的场景,令傅雪衣恍然间像是回到了春和十一年的暮春。
他为求一灵药,来到青州,闯九天玄阶,入清玄境,爬上这重重幻境、漫无边际的山间石阶。
然后,他被风雪寒意冻得没了知觉。
傅雪衣行至半山腰,身形往前一跌。
意识冻到几近麻木的时候,他仍旧心想:两次离别,没能好好告别,却都还给谢凛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一次说不爱,一次说威胁。
他可真坏啊。
清玄境中的寒风于此刻忽地停了下来。
傅雪衣过分清瘦的身形蓦然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傅雪衣……”
傅雪衣听见这个人的声音,死死抓住他的一袂衣角,意欲说些什么,却终是失力地晕了过去。
傅雪衣睁眼醒来时,指尖微动,仍旧抓着那袂衣角。
他的目光下意识去搜寻谢凛,抬眼之后,突然坐起身来,然后一把扑进了谢凛怀中。
“师尊?”
傅雪衣轻声唤道。
谢凛伸出手,抱住怀中人,手掌轻抚过傅雪衣的背,出声道:“嗯,我在。”
傅雪衣仰头盯着谢凛,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吻上这个人的唇。
这个人也未曾像他无数次的梦境之中那样,轰然消散在他的视线里。
谢凛扣住傅雪衣的后脖颈,轻轻回吻着。
好半晌之后,他抬起手,以指腹抹去傅雪衣眼尾处的一点泪水,低声问道:“哭什么?”
傅雪衣睁大了眼睛,努力仰起头,让眼眶中的水雾倒流回去,避□□了出来。
他开口欲说:“我没哭……”
傅雪衣的话还没说完。
自他眼前覆落下一片变幻的光影,他下意识眨了下眼,隐约察觉到蕴在自己眼眶中的泪水有流动的趋势,又僵住动作。
下一瞬,傅雪衣感知到自己的眼皮被人给轻轻压了下。
谢凛吻掉了他眼尾溢出来的那点泪水,出声道:“别哭。”
谢凛问道:“怎么?又是我将你欺负哭了?”
傅雪衣抿唇,轻声反驳:“我没哭,只是灵脉有些疼,师尊你摸摸我。”
谢凛淡声道:“受了反噬,是该疼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着,他仍旧是伸手,再次搭上傅雪衣的灵脉,又重新探了一遍其灵脉的状态。
谢凛问:“具体哪里疼?”
“我也不知道。”傅雪衣摇摇头,抓住谢凛的手,“哪里都疼,你都探一遍吧。”
谢凛垂下手,细数着傅雪衣轮廓清晰的背脊骨,继而握住傅雪衣清瘦得要命的腰身,语气平静:“瘦了,看来你自己养不好自己的。”
傅雪衣原本还有些理直气壮,此刻闻言,顿时噤声,试图直起身体。
谢凛道:“得我来养。”
“好吧,你养。”傅雪衣应了声,继续趴在谢凛怀里,而后又小声说,“其实,我很好养的。你养过几年,肯定知道我好养。现在的我,比从前还要好养些。”
谢凛抬手,理了理傅雪衣被蹭乱的墨发,眸中略过些复杂又心疼的情绪,出声道:“慢慢养。”
傅雪衣安静下来,听着谢凛代表生命迹象的心跳声,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些。
此时,谢凛又道:“我回来时,感知到今日是流光十五年的二月廿九日,并非是三月一日。”
傅雪衣闻言,顿时僵住身形,慢吞吞地应了声:“然后呢?”
“连那样的时候,你也要骗我。”
谢凛轻叹地说了一声,倘若他并非是着急想着要提前一日回来呢?
傅雪衣会如何做?
这一瞬,谢凛甚至不敢仔细去想这一切的后果。
傅雪衣从谢凛怀中坐直身形,轻声道:“就是因为知道在这万中无一的机会之中,唯一的可能便是你会提前一日回来,我才那样威胁你的。”
他若是告知今日是二月廿九日,谢凛便回不来了。流光十五年二月廿九日,是异界覆灭、明寒迦陨落、他去到域外天外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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