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佛堂门前。
梅淮安从踏进这个院子起,就收敛着心绪力求诚心,毕竟拜佛都是要有态度的。
更何况他今天有事求佛,不能心不诚的进佛堂。
他脸色收敛几分,端端正正的站在院子门前整理衣裳,又摸摸头发,最后才抬步往里面走。
院子里的装潢就跟寺庙一模一样,贵气端庄的赤蓝金宝宽檐,檐角坠着飘飘荡荡的安魂长幡。
似是能荡涤世间所有的恶孽与杀戮。
梅淮安抬眼望去心头猛地一跳,他今晚似乎来对了。
屋檐下,两排红灯笼映照出匾额上写的三个大字。
赎孽堂。
他抬步缓缓顺着阶梯往殿里走,里面灯火通明。
金铜色的天竺多枝灯架,在殿中左右摆了几十台,每一枝上都点着无数个小小的佛烛。
殿中供着一座约有三米高的塑身金佛,双手合十慈眉善目。
金佛座下——
那人穿着一身鸦青色的素衣僧袍,盘腿落坐于佛前蒲团上。
僧袍衣摆没有铺散满地,而是规规整整的叠收在腿下,背影稳如老钟。
他未曾塌腰半分,脊背上的鸦青色衣袍却松散着并不紧绷。
周围能称得上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
梅淮安没敢出声惊扰,毕竟那人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只见鸦青色的手肘窄袖轻微往前挪动几下。
贺兰鸦低着头时,后颈处凸出一点圆圆的骨,脖子也如颅顶一般光洁。
是了,就是这样的静谧淡然。
他看起来好干净,梅淮安一直都喜欢这样的干净。
他小心翼翼怕惊扰到对方,抬步开始往殿中走过去,几乎是一点点的往前挪。
但才刚挪了没几步,就听见那边响起低沉的嗓音。
“不必如此,过来吧。”
也对,这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身后来人了。
只是......
梅淮安放轻脚步走过去,嗓音也不自觉跟着轻浅许多。
“佛君怎么知道是我?”
“这处佛堂除了我,没人来过。”
没人来过,那就代表没人敢来。
所以身后有脚步声出现,就知道是个敢往他佛堂来,侍卫们还不敢拦的人。
行宫里...不,整个渭北除了梅淮安,还能有谁。
梅淮安眨眼一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有些无措的往边上蒲团一跪。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能来,是不是扰了你?”
面朝佛祖跪下之后,他才看清贺兰鸦在拨弄什么,是一盏巴掌大的油灯盘。
青色的雕花灯座,灯芯并不粗,但火苗燃的很稳,暖光照在两人的衣摆上。
“不算扰,平时...也没人会来跟我说说话。”
听着怎么有点可怜,梅淮安把衣摆铺了铺,问:“贺将军不来吗?”
“他来了会砸坏我的木鱼,烧了我的佛堂,我便禁足他不许靠近此处。”
“那可真是坏心眼,下回我揍他。”
“......”
贺兰鸦转头看人,梅淮安缩缩脖子朝人笑了笑。
不能怪他说话语气像哄小孩,毕竟这人就跟朝他告状似的,语气是真委屈啊。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瞬,贺兰鸦看梅淮安无所事事的模样,便问他。
“你不走?”
“不走。”
“......”
“墙角柜子里还有灯,你去请一盏吧。”
“好。”
梅淮安轻手轻脚的站起来,走到边上去拿灯。
殿内太安静太空旷,把灯座从里面拿出来搁在柜子上找灯芯时,底座发出了点点钝音。
梅淮安不知道灯芯在哪儿,也没敢回头问,就自己在柜子里翻着。
但后面传来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
身边就突然扑过来一股佛手柑掺杂檀香的气息!
“我来吧。”
贺兰鸦这处佛堂平日里都是他自己打理的,东西在哪儿只有他知道。
他从柜子边角的小瓷罐里捏出一根灯芯,罐子里的灯芯有长的有短的。
他转头问莫名愣在柜门边的人。
“这个可以吗?”
敬佛得需本身真诚有心,这些事都得问过供灯的人。
“嗯!”
梅淮安点头,单膝跪着的大腿被僧袍衣摆蹭的痒痒。
他回过神来连忙手撑着地撤后站起来,站的笔直笔直的,在心里念叨好几遍。
佛祖勿怪勿怪。
贺兰鸦便让他自己拿着,去墙角油罐里添满香油。
片刻后,两人又并排坐在佛前蒲团上。
梅淮安对这一切都感到新鲜,垂眼看着贺兰鸦递过来一根拨灯芯的金铜枝子。
“自己拨。”
“哎。”
他连忙乖乖照做,接过枝子伸到贺兰鸦的供灯里去引火。
“......”
贺兰鸦又转头看身边的人,语气无奈:“你的手边有火折子,做什么来引我的灯。”
“!”
第90章 佛堂问罪
梅淮安,你是一看见这人就傻了吗。
他在心里骂着自己,嘴上应答的还算顺畅。
“就是想给佛君多点一盏,我这种人还供什么灯,供上一万盏也赎不了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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