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顷刻间包裹全身,水下极致安静让人心底咆哮的声音更加清晰。
——那嘴要是不想拿来说话就用线缝上,说句软话顺我一句会死吗?
——我分明没想朝你发脾气,更不想讽刺你不如宋祈乐。
——是你非叫我时时刻刻明白自己是颗棋子不能还手,非得把我气的七窍流血!
——你个老秃驴,你等着!
......
贺兰鸦满心火气从那人房间出来后,顺着安静的走廊往前走。
只是没走两步又懊恼的折返回来,进了隔壁房间。
虽然刚才被骂了,但心里还是惦念喝了酒的人,怕出什么事自己赶不及。
走廊尽头站着的鹰爪愣了一瞬,走过来低声说:“佛君,那边为您准备的房间更宽敞些。”
贺兰鸦瞥他一眼,不想说话。
鹰爪就明白了,当即返身往走廊那边去,示意侍卫们把沐浴的水抬过来给佛君换个房间歇息。
随后一阵脚步声消失,走廊上陷入安静。
“——咿呀。”
不知过去多久,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拽开。
梅淮安换了身干净衣裳披散着头发,手里抱着一只金丝软枕,悄咪咪在走廊上放轻脚步寻摸着什么。
哪知道突然听见走廊另一头有脚步声传来!
“哒,哒,哒——”
周围也没地方躲啊,他酒后反应有些迟钝的站在那儿。
愣了片刻索性面朝墙壁把脸埋进枕头里,假装来人看不见自己。
反正这会儿谁敢不开眼的来打招呼,他就把谁踹江里喂鱼去!
来人是端着一碗安神汤的鹰爪。
鹰爪穿的还是从前那身黑衣武服,跟在天水关行宫里没什么两样。
他正好好走路,瞥眼的功夫瞧见有人披头散发抱着枕头,正面朝墙壁直挺挺的站在那儿!
当即吓了一跳,手里的碗险些砸出去!
“谁.....殿下?殿下你这是——”
“是我。”梅淮安听出来人的声音,强装镇定,反正都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不想就这么回去,他转头威胁鹰爪,“你就当我是在梦游,敢多问一句我就把你踹江里。”
“......”
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鹰爪端着手里的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视线落在眼前人怀里的枕头上,这才恍然大悟。
他思索片刻,低声说:“属下突然想起一件紧要的事,能否劳烦殿下将安神汤送进去?殿下是想去找......”
“昂?找谁?没有啊。”梅淮安视线飘忽,想说自己就是出来逛逛没想干什么,但手已经伸过去接住了汤碗,“呃,哪个房间?”
“就这个,在您隔壁。”鹰爪小声指路,转头看着周围生怕被谁瞧见这一幕,“佛君刚沐浴完,正等着饮用安神汤。”
“每天都喝?”
“不,心烦的时候才喝。”
“......”
“知道了,你走吧,就当没看见我。”
“是。”
两人跟交接信物的奸细一样,各自动身。
一个离开,一个推门进了房间还反手把门栓插紧了!
......
房间里。
一进来就闻见浓厚到能把人熏死的佛檀香,梅淮安皱了皱鼻子。
心说难怪这人身上每天都有檀香味道,时浓时浅,看来是跟心情有关。
不过,墙头草的秃驴还有脸生气?
刚沐浴完的贺兰鸦穿着一身纯白薄衫,正盘腿坐在床榻里静思,是背部朝外的姿势。
此刻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以为是鹰爪进来了。
头也没回的丢出四个字,语气凉薄——
“放下,出去。”
“......”
我能随你的愿?
梅淮安轻手轻脚把汤碗放在床边的矮木桌上,随即站定两秒眸底闪过亮光。
反正今晚大胆的事干了好几件,不差多一件!
他猛地动身往床上盘腿坐着的白衫身影肩上扑!
贺兰鸦察觉背后风声不对,脸色一沉猛地转身作势要踹——
怀里就已经贴过来一具热暖身躯,夹杂着刚沐浴过的薄荷浴液味道。
“下去!”
“不许动!”
两人同时开口说话,一个往外推,一个跟八爪鱼似的贴抱住就死不撒手!
床榻上,两个人叠抱在一起。
梅淮安双臂紧揽着贺兰鸦的肩膀,脖颈已经紧密贴在对方温暖肩窝里。
刚才这一扑把人扑的直往后仰,此刻贺兰鸦单手在后撑着床榻没躺下去,另一手放在两人胸膛之间,要把借酒行凶的人推开。
只是才刚一使劲儿——
“呃!”
梅淮安胸口被黑兽挠出来的伤还没好全,此刻被人推按伤口知道疼了,忍不住闷哼一声。
几乎是疼的才刚皱眉,推在他胸膛的掌心就瞬间移开。
贺兰鸦稳了稳心神,好在房间里烛光昏暗,瞧不出他炙热发烫的耳廓。
就是不知心跳剧烈的砰砰声会不会被人听见,那也太丢脸了些。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在床上被人生扑抱紧,这种状况根本不是清心寡欲的佛子能应对的!
“混账醉鬼,从我身上下去。”
“我就不下!”
梅淮安语气嚣张,胸口没了对方胳膊阻挡,此刻拱了拱脑袋抱的更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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