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
她被吓哭,大叫出声:“我听见了!棺材里还有咳嗽声!”
宋清庙欣喜道:“小妹妹,请你再重复一遍!”
说出这句话是余招娣下了多大的决心的勇气。
从她闯入公堂开始,潘芳芳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从阴毒,到蓦然变化的温柔。
余招娣喊出那句话时,她好像释然了什么。
用一个母亲似的目光,温柔地望着女孩小小的身影。
余招娣边哭边喊:“我弟弟……我弟弟被关进去的时候,棺材里咳嗽了两声!当时所有人都听到了,我跟蔡婆婆说,她扇了我一巴掌让我别多管闲事呜呜呜……”
“我跟娘说,”余招娣哭得撕心裂肺:“娘说……娘说……”
“我说,弟弟马上就会死了。”潘芳芳弯了弯嘴角:“而你还活着,娘只爱你。”
王姐倒吸凉气捂住余早夭的耳朵。
这也是余招娣为何一直撒谎的原因。
顿时全场哗然,就连宋清庙都忘了维持秩序,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所措。
余粥也浑身冰凉。
潘芳芳虽然认罪了,但此时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都像是爬上了股阴森森的气流。
不仅虐待子女,还用掌控人心的权谋之术,用在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身上。
然而再大的哗然都被压了下去,原因是潘芳芳又一阵的大笑。
她笑得开怀无比,骄傲万分,对着余招娣赞扬道:“不愧是我的女儿,不愧是我的女儿哈哈哈!”
“这婆娘疯了吧!”
“好吓人啊,我都怕她了。”
“天啊这孩子要留下多少阴影。”
“我教出来的好女儿哈哈哈!死在我女儿手里,我心甘情愿啊哈哈哈!”
太守让人把哭得岔气儿的余招娣抱下去,对像是半疯了的潘芳芳语气严峻道:“你认不认罪?”
“这次我认了,”潘芳芳笑道发簪松散,碎发挡住了一半的脸颊:“当初我们家就说女孩儿最没出息,我反而是我家最有出息的一个……”
“大人画押吧!”余粥提醒道。
宋清庙没顾潘芳芳自顾自的疯言疯语,三班衙役拎着她的胳膊按红手印,解开木枷捆上麻绳。
潘芳芳还在念叨着什么,眼神反而变得温暖的,一会儿笑一会哭,人已经呈疯态。
“跪好!”
宋清庙起身,朗声道:“罪民潘芳芳,所犯情节极其恶劣,杀子未遂,根据新律法,没收抚养权游街示众,并处以绞刑!现立刻——执行!”
“别碰我!我、我可是……”
潘芳芳尖叫凄厉,发出不似人类的声音,大家都用怪物一样的眼光看她。
“大人,能不能让她说完。”余粥心一沉。
宋清庙抬手示意。
三班衙役松了手,潘芳芳嘶吼道:“尔等贱民!我、我可是殿试一甲的探花郎!我朝见过圣上、我进过翰林院,当年、当年打马都城的人是我,不是潘金龙这个废物!”
“什么?”太守严声:“你仔细说来。”
“呵。”潘芳芳再次直起腰,脸上糊着碎发,眼眸却高傲无比:“若不是我已怀孕,不是肚子里两个小畜生越来越大,现在在荆阳的人还是我!我娘家对不起我,小畜生们对不起我,你!”
她恶狠狠瞪向余粥:“你爹也……”
她顿了顿,忽地不说话了,又疯疯癫癫大笑起来。
姜烈渊耳力超群,他听见潘芳芳说的话:“算了,你爹是个好人。”
太守沉声:“清庙,记录好。此事若是真的,我要亲自上都城禀报给陛下。”
“是。”宋清庙执笔刚低头还未写一个字,就听余粥大喊了一声:“拦住她!”
已经来不及了——
“咚!”
潘芳芳趁所有人不注意,猛地撞向左侧的珠子。
“啊啊啊!”
“肃静肃静!”
现场乱成一锅粥,群众们被吓跑的吓跑,捂眼睛的捂眼睛,还有人想跨过侍卫凑近看。
堂内连忙围过去,余粥觉得浑身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怔怔地看着柱子上的那滩血迹。
“余粥。”姜烈渊在混乱中跑进来,紧紧握着他的手。
“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潘芳芳倒在血泊中,瞳孔迅速扩散,而表情却很幸福。
仿佛她又回到了那日春阳之下,书声琅琅,意气风发。
她至少临死前眼中是温和的,嘴巴一张一合,再也说不出后半句话:“为盛世开太平!”
*
“人已经没气了。”
宋清庙背着手,杂役给她盖上白布抬了下去。
一个案子从早上审到了下午,残阳似血,斜斜地照在每个人身上。
好消息便是,他们胜诉了,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尸体抬到西市场悬挂三天,以示警戒。”欧阳太守下令。
他扫了一众低气压的年轻人,开口道:“你们替她心软,她可没有为了那群孩子心软。再者,她死得算是痛快了。”
潘芳芳死了,但不代表事情结束了,只能算是告一段落。
余粥心身俱疲,姜烈渊身上也这里一处伤那里一道疤痕,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辛苦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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